第二十四章 合法斗殴之二
亲爱的弟弟
最终,你走上了和那个人一样的路。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是吗?当你乘船远赴兰顿帝国板块另一端的沃丁港,这一次的路程,比你上次去卡萨雅城还要遥远,且将伴随诸多困难。
而在你这个年纪,“那个人”已经从漂泊了八年的海盗生涯中回来,为沧澜女王抗击帝国后方的野蛮人的忧扰。
到底谁该是你应该为之奉献一生的王呢?
也许你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是你只需要知道,我很感兴趣——关于你对于这个血腥姓氏最后做出的决定。
爱你的兄弟,米凯尔
新月历320年,夜星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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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回了之前的那身兄弟会的白袍,阿切尔解下了腰间那把东雅图人的短剑,掂量了下,将它放在地上,踢开,伸手接过杰列斯递来的精钢长剑。
对面克伦威尔男爵那骑士出身的侍从夏伊顿缓缓拔出佩戴的骑士剑,遥遥刷了个剑花,冲他比划了下。阿切尔回以微笑。
既然对手是骑士……那就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吧。他活动了下手腕。他的剑技也是亚修老师教的,只不过是和刺杀技艺分开教的。那是不同于搏杀技艺的正统剑技,不光如此,他的礼仪、知识、谈吐方面都为了便于和贵族接触接受了系统性的训练。
自古以来刺客的准则都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舍命相拼的那叫“死士”,然而为了成为一个顶尖的刺客,他几乎被培养成了一个“全能”的人。
图穷匕见后从重重包围中突破、从而“远遁千里”固然是优秀的能力,然而如果能够到了图穷匕见之后依然能够不被人发现的从容离开,那才是大师的技艺!
大厅两侧的长桌被撤下,留出足够的空间给这两人。克伦威尔男爵坐到了门罗旁边,伊莎贝拉站在门罗身侧为两人摆放果盘和酒杯,一瓶刚刚开封的红酒被拿到了桌子上,晶莹剔透的玫红色酒液轻轻晃荡着。
“骑士夏伊顿·卡莱门。”夏伊顿向他伸出了长剑,阿切尔微笑着拔剑与之相击,“内德的阿切尔。”
“不报上自己的姓氏,你是看不起我吗?”夏伊顿有些不满的拿开了自己的骑士剑。
“内德的习惯和这里不太一样。”阿切尔温和有礼的握剑撤后一步,“要说姓氏的话,我应该是——王室护卫阿切尔·荆棘。”
门罗稍稍被这句话触动到,有些不自然地调整了下坐姿。
今天,他就正式以一个皇家护卫的名义,执剑站到沃丁港至高王的身前——冠以荆棘,而非瑞普的姓氏!
夏伊顿冷哼一声,眸子里的光芒有些阴冷,而非骑士应有的正气。简单的仪式性问候后,他抢先冲了上来,骑士剑前探,刺向阿切尔的左肋。
杀招。阿切尔避也不避,反而迎上剑尖,以毫厘之差避过了攻击,手里的长剑贴着对手的剑脊如一条毒蛇吐信而上,斜切夏伊顿咽喉。而且是一个很久没机会杀人却十分想杀人的人使出的迫切的杀招。
严格来说,决斗这种事一旦开始双方生死各由天命,虽然这次“合法斗殴”说是不用以性命相搏,但哪一方可能轻易放下自己的面子让步?不过就算手下的人被重创甚至死亡,作为主人也不过是喝下一杯酒在谈笑间了事。
人命本不分贵贱,然而到了贵族这里,有实力,才能得到尊重——哪怕是虚假的阿谀奉承。
这可是一个极为适合他的舞台,可惜……阿切尔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他最讨厌政客!
等他稳住剑招后剑身也迅速刹住,武器是刺客身体的延伸,任何武器在他手里都如覆掌般驱使自如。
夏伊顿显然是对自己极有信心,一上来就是充满了杀意的招式,然而一个前刺被阿切尔躲避的动作锁死,人家剑已经稳稳的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瞬间脸色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门罗和伊莎贝拉见过他搏杀海怪,毫不意外的满面笑容的抚掌,杰列斯面不改色的站在一旁,克伦威尔男爵哈哈一笑,抢先自己为自己倒满红酒,一饮而尽,脸上有些意外和讪色。
“再来。”阿切尔退回原位,握剑朝夏伊顿比划了下。
夏伊顿脸上有些阴晴不定,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死死的锁定阿切尔。
怎么?这次决定等他先出手?阿切尔一脚踏出。那他就不客气了!
他迈出一步,夏伊顿立即眸子一亮准备提剑迎击,阿切尔抬剑与之交击数下,乒乒乓乓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照阿切尔的习惯,作为刺客和人战斗必须拼命“占便宜”——刺杀任务中谁会在乎你那点骑士精神。
可他这会儿都提不起劲儿去占便宜了,他甚至发现夏伊顿握剑的手开始有点滑动,快要握不住剑柄了。
而夏伊顿脸上则露出惊讶的表情。
要知道,换了是普通的男爵侍从敌不过至高王的护卫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首先,他是个骑士,他的家族受了克伦威尔男爵的恩惠得以有机会跻身贵族行列,而他作为家族里优秀的骑士才被派往男爵身边,而这个至高王说白了也就是赖德十二世派到这里的一个傀儡,大厅里的守卫都这副样子,他的护卫也应该是实力形同虚设才对啊!
好了,面子方面也差不多给足了!
阿切尔一震腕,长剑“嗡”得将骑士剑弹开少于,他提剑缩身,夏伊顿一剑堪堪擦着他头顶过去,他绕到了夏伊顿背后,反手一剑脊抽在了夏伊顿的背上,夏伊顿痛呼一声,握住骑士剑在空中一个横切扫向背后。
“当”的一声,阿切尔右手抬剑轻而易举的架住了骑士剑,左半身前探左手向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这……不是骑士剑技。”夏伊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骑士了?”
这回克伦威尔男爵尴尬了,提出这场“游戏”的是他,说好三局两胜,这下输的也是他。只好讪笑一声,为自己倒上另一杯。
克伦威尔男爵这边第二杯酒还未滑下喉咙,阿切尔放开手准备后撤,夏伊顿大叫一声双手握剑在身前自下而上一个上撩,刚才两人离得这么近,阿切尔若是退的不及时肯定会被他所伤。
一剑切出,身前的人却不见了,手上一沉,夏伊顿抬起头,那个白袍的年轻人就这样轻盈的脚尖一点落在他的剑尖。
刚才阿切尔接着剑势迅速提气跃起,此刻冲夏伊顿微微一笑,提着的一口气迅速下沉,一脚踏下,一瞬间,夏伊顿发现他身为骑士引以为傲的力量此刻竟连手里的剑都握不住,骑士剑被猛地砸在了地上,刺客落地一个滑步,一手搭在夏伊顿肩上,长剑再度架上他的脖子。
这时,克伦威尔男爵一杯酒下去,猝不防被呛了一口,弯腰咳得肺都快碎了。
三局,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