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审这一日，顺天府府衙外聚集了不少人，有平民百姓，也有达官显贵。都想看看京城最近沸沸扬扬的杀人案该如何落幕。一时间顺天府门口人声鼎沸。

云依、云容今日也偷偷溜出了府，乔装打扮混在人群中。于太师位于公堂上首，怀恩伯、大理寺少卿汪大人分坐左右两侧。卫国公、武安伯也来旁听。

于太师拿起惊堂木重重的拍下，啪的一声：“肃静，带嫌犯。”

于太师喊完这一声后，两侧衙役用低沉的声音喊着“威武……”，最后一个字拉的很长，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公堂外立马安静了下来。

秦方浩就是在这时被带上公堂的。他脊背挺直的跪在地上，脑袋微台，正视前方。没有因为这一身囚衣而丢失自己的骄傲。

云依看着秦方浩憔悴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

于太师看见这样的秦方浩，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卫国公，暗叹不愧是秦正贤的儿子，真是虎父无犬子。和秦家若能联手，何愁大皇子不能顺利登基。

惊堂木再一次重重拍下，于太师面无表情：“堂下所跪之人的姓名、年龄、籍贯统统都报上来”

秦方浩跪的更加笔直，声音洪亮：“草民秦方浩，今年16岁，京城人氏。”说完看了眼卫国公，他不想穿着这一身囚衣报出卫国公府的名号，侮辱了先祖。

云依在人群中听到大哥报出的住址，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不说自己是卫国公府的人，直到她深刻的明白了家族在古人心中的地位后，才理解了大哥的作为。

于太师听到秦方浩的回答，也没有再继续在籍贯上纠结。开始了今日审讯的正题：“前几日望春楼门前，你将死者陈炎之殴打致死，你可认罪。”

秦方浩这几日虽被收押，但是也不是对外面的情形毫不知情。卫国公的猜测他也知道。

沉思片刻后回答：“草民前几日确实与同窗在一起喝酒，出门时看到有人强抢民女，一时气愤，与其发生冲突，但是死者是不是草民打死，草民不清楚。”

听到这里，武安伯重重冷哼了一声：“无耻小儿如此巧言令色，这就是秦家教出来的好儿子，敢做不敢当吗？”

云依听到武安伯的话，知道他对她们家有气，但还是心中有些不舒服。转头一看，她姐姐秦云容已是面目通红，紧紧的盯着武安伯。

秦方浩听到武安伯诋毁卫国公府，急忙大声辩驳：“大人所言差异，草民并非巧言令色，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武安伯听了秦方浩的话，更是气用手指着他直说：“好，好啊，真好。”说完眼神冰冷的盯着秦正贤。

于太师看把武安伯气的差不多了，出面平息：“好了，这里是公堂，注意秩序。”

汪大人这时忍不住了，不等 于太师再发问。大声恨恨的说：“大胆狂徒，死到临头还敢狡辩，不用刑我看你是不会招了。”说着便准备让人用刑。于太师看了眼汪大人皱了皱眉。

云依听见汪大人要用刑，心中担忧，急忙去看秦正贤，希望父亲出面阻止。不想秦正贤正稳如泰山的坐在椅子上，只是看了眼汪大人，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怀恩伯见汪大人一脸怒容，要对秦方浩动刑，自然不会看着，瞥了眼汪大人，声音不疾不徐：“汪大人何必这般急切，屈打成招可不是陛下希望的。你我不过是协助审理，太师还没发话，难不成你想罔顾圣意，取代于太师当主审吗？”

汪大人听到如此诛心的话，暗怪自己失策险些得罪太师，又恨恨的瞪了眼怀恩伯。向于太师一拱手：“下官性子急了些，并非有意，还请太师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下官。”

于太师温和的摆了摆手：“汪大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还请汪大人在接下来的审理中遵守公堂秩序。”

汪大人听了于太师这样说，哪有不明白这是在敲打自己，心情更是不好。但他不可能这时候再得罪太师，只能沉着脸坐着。

云依听到于太师的话，觉得太师是有意偏袒自家，云依有些疑惑，不过此时这样对她大哥有利，她也就不多想了。

怀恩伯此时向于太师提议：“既然嫌犯所说当日是和同窗去的望春楼，何不传唤当日的目击证人，听听他们所说再做定夺。”

于太师本有此意，便吩咐将当日在场的李孝杰、兰俊庭、望春楼的伙计、被抢的女子带到公堂。

于太师看着带上来的证人，面上和颜悦色：“嫌犯的同窗可在？”

“草民在。” 李孝杰和兰俊庭两人同时回答。

“将当日所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陈述一遍。”于太师指着他们其中一人说道。

被指的人是李孝杰，他似乎在思考怎么说才会完整。

沉思了会说：“当日我和兰兄两人邀秦兄去喝酒。在望春楼小酌几杯后，秦兄说他有些头晕。我们三人便结账出了望春楼，在望春楼门口正好碰到陈炎之强抢民女，秦兄就冲了上去，与陈炎之发生了冲突。”

于太师指着兰俊庭发问：“他说的可对?”

兰俊庭低着头说：“他说的前面都对，就是后面秦兄冲上去，殴打陈炎之的时候表情很是可怕，就像陈炎之跟他有仇一样，我们怎么拉都拉不开。”

云依看听了兰俊庭的话，直觉这人有问题。他的说辞看着只是陈述，其实是想将她大哥置于死地，给秦方浩安上一个谋杀他人的罪名。

有了于太师上次的警告，汪大人和武安伯这下不敢再像开始时那样猖狂。不过听了兰俊庭的话，让武安伯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汪大人心中隐隐有些解气。怀恩伯皱着眉头，秦正贤则是一脸沉思。

“是谁先提出去望春楼喝酒的？”于太师再次发问。

“是草民提议去望春楼的，因前些日子功课繁忙，就想着大家一起出去轻松轻松，正好看见他们俩在，所以才会邀约。” 李孝杰拱手回答。

于太师点了点头，看着秦方浩：“你之前可与死者相识？”

秦方浩如实回答：“草民以前大部分时间都在书院，只是听说过陈炎之，并未与他有过交往。”

“那你为何当日出手狠辣？”于太师的声音冷了许多。

“草民当时喝了些酒，只是看到有人强抢民女，看不过眼。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很冲动，浑身上下都是劲，就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样。”

“只是看不过眼，就能将人活活打死，可见其生性残暴。”武安伯还是没忍住，愤恨的说道。

于太师也没有与武安伯计较。怀恩伯提议：“听嫌犯所说，莫非是被人下药了，要不我们再听听店小二的说法。”

于太师看着店小二：“你叫什么名字，将当日的事情细细讲述一遍。”

望春楼的伙计跪在地上脑袋低低的垂下，磕磕拌拌的说：“小人名叫赵二狗，当日小人负责给他们送，送酒菜，其它的并无，并无什么异样，三位客官喝完了酒，小人就将东西收拾，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