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铃铛心语】
荆橡国周围同样是居民区,分许多城镇,城拥国。树木繁茂,天空湛蓝,一派繁荣景象。
芊叶同苏师从天而降,苏师以优美的姿势稳稳地站在地面,芊叶却栽了一个跟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起身,却发现周围的居民全在惊奇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啊?我有那么奇怪吗?
二人降落在临近国都的丰果城,这里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是本地人,深浅不一的绿色印满眼眸。自然芊叶与苏师浅浅的发色就显得格外突兀。
“姐姐,姐姐。”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自耳边。芊叶低头一看,是个可爱的小丫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一种羞怯又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手举着一束格外清丽的蓝花给自己。
芊叶俯下身来,接过花束,有点愣的道了声谢谢。女孩开心一笑,却被她妈妈一把拉回去,还被打了两下,女孩“哇哇”哭着。女人望向芊叶的目光警惕而惶惑。
芊叶低头看着这束花,有点难过,“苏师,为什么别人这么看我们?”
苏师摇了摇头,“其实不是我,是你噢芊姑娘。”他心知肚明,心隅灵石即使再不惹眼,众人也会瞧见,也会猜疑。这要不就是半世主,要不就是可恶的冒牌货。
而芊叶却疑惑不解,被众人盯得有点心里发慌,乱了步子。
心隅灵石一直被当做苝冉郁遗失的头号宝物,乃至所有苝民都牢牢记住了形状,其伪造也是数不胜数,防不胜防,奇样百出。
芊叶正欲拉着苏师衣袖顶着众人奇怪的目光向前走,却迎面拦出两个守卫。
“站住!”其中一个大喝一声,声音雄浑响彻天空。芊叶无奈地盯着横在自己胸前的大刀。这下倒好,在这附近的苝民全部齐刷刷的看着两人。继这吼声之后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事,周围安静的令芊叶尴尬。而苏师却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你们两个,从何而来!有何目的!”守卫长相狰狞,语气不善,身型壮硕。
苏师展开水墨扇轻摇,笑道:“在下奉阿尔澜(风属)国主之命,侦查边境境况,路遇荆橡国,替阿尔澜国主拜访贵国国主。”苏师说的有模有样,芊叶在一旁忍着笑。
“那你呢,戴眼罩的!”芊叶一惊,“啊?我……”完了完了完了怎么说啊!芊叶慌了神,双手在胸前不安地搅动。
苏师将手搭在芊叶肩上,道:“这是我途中捡到的孩子,受了伤,正好来治疗。”说罢,手指着芊叶脑袋,“这里出了问题。”
苏师将手搭在芊叶身上,眼神示意。
芊叶瞪了苏师一眼,装作呢喃痴语。唔啊这样真是好蠢!苏师你个混蛋!苏师忍笑忍得肩膀微微颤抖。
当然咯凭芊叶拙劣的演技,民众都骗不过怎么骗得过守卫?从天而降的可疑家伙,说不定是别国派来的卧底呢。
“一派胡言,想要通过,让这个傻痴打倒我才行!”守卫笑了笑,似乎是故意挑衅。
你才是傻痴!你全家都是傻痴!
芊叶冷哼一声,嘴角挂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打倒你们?可别后悔噢。”
守护哈哈大笑两声,“别太嚣张了小丫头,我还没控告你造假半世主罪,你先叫嚣起来了?”
遭了,凡是佩戴心隅灵石的人,多半会被认为亵渎了半世主,会被捉去遭刑。苏师望见这块微红翠石乎明乎昧,略有不安。
一道身影在上空一晃而过,伴着徐徐清风,枝头翠叶经不住纷飞而下。众人失色,俯首相迎:“吾王在上。”芊叶惊喜叫道:“宏恩!”
木翼收起,宏恩好像没看见似的,径直走向两个守卫。宏恩换了身衣裳,宽大青衣裹身却依旧风流倜傥,有时候错把他当成了女的,似乎也是见怪不怪了。
“为什么拦住荆橡国的贵客?”宏恩问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气中却肃穆满溢。
“贵客?饶命啊二国主!小的狗眼不识泰山,不知二位是贵客!饶命啊!”两个守卫扑通一声跪在宏恩面前,不敢抬起头来。
芊叶看傻了,原来宏恩真的这么厉害!小鸢说的果然没错。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庸散的宏恩也有这么潇洒的一面。
“罢了,你们也算是尽了职,退去吧。”宏恩一声令下,两个守卫立刻消俯身退下。待到两人消失不见,宏恩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来一脸幽怨的看着苏师:“小苏苏,你怎么这么慢啊?等的我好辛苦哇。”
迎着众人稀奇不敢相信的目光,宏恩环臂扑向苏师,苏师灵巧的向侧一躲,宏恩扑了个空。“小苏苏你坏!”
该纠纷的也过了,众人展开灵翼飞跃周边城镇来到大殿王宫。当芊叶站在这她从未见过的宽敞殿中,依旧花团锦簇的大殿,巨大的门窗,花香满廊,威严却自由的气息充盈着大殿。这里是小鸢的家,她,却胆怯了吗?
站在小鸢母亲的房间前,巨大的红木门,小小的自己。手中紧紧握着清脆的铃铛,生怕一不小心弄丢了。她该怎么和小鸢母开口呢?自己怎么才能弥补这个过失呢?在这之前,母亲,又是什么呢……
“进去吧。”宏恩将芊叶轻轻向前推了推,芊叶一惊,看向宏恩的眼神有几分茫然。“没事,纸鸢母亲是个和善的人。”
和善的人啊……这样一来,芊叶心中不就更有余愧了吗。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叩叩”芊叶敲着门,周围静谧祥和。她如此清晰的感觉到手指关节脆生生的疼,木门是如此厚实,她也担心里面的人是不是听不见?
“请进。”门内传来一声柔和却有力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
芊叶诚惶诚恐的推开门,国王的妹妹,是什么样子的呢?
推开门,温暖的阳光倾撒了一地,随着微风轻舞的薄纱窗帘,帘前木椅上坐着一个端庄娴雅的贵妇。三千青丝松散的宛在脑后,贵妇对着桌上的铜镜,将一朵朵白里透红的花儿细心簪在发的两侧。
同小鸢一般墨绿色的眸子,却比小鸢多出了许多娴雅。罗裙倾泻了一地,见芊叶走近,抿嘴一笑,美了岁月。
“不必紧张,来坐吧。”贵妇笑着邀请道。恭敬不如从命,芊叶坐到妇人对面,迎面而来甜而不腻的花香,闻尽至终却又一丝苦涩。
这样一个娴雅的妇人,如何下得了口,若是一个凶巴巴的妇人,恶狠狠骂她打她,说不定她心里还会好受些。
芊叶安静的坐在这一角,欣赏的看着这个满被鲜花充盈的房间。这笑颜,这神色,乃至举手投足的一举一动,都和鸢是何其的相似。芊叶心紧紧揪成一团,虽说表面上和平常没个两样。
待到花儿饰满发,她笑眼迷离,似乎能看穿一切小心思。妇人似乎对芊叶很感兴趣,看芊叶进了房间却什么也不道的模样,似乎是猜测到了什么似的。不行啊,不能逃避啊。
“那个……”芊叶垂下头来,冰蓝长发遮掩住了面庞,话堵在胸腔。
一直温凉的手抚着芊叶面庞,芊叶仰起脸来。蔚蓝眸子依旧清澈如水,即使掩藏的再深。但妇人看得出,这眸子满是痛苦和迷茫。在这小小的躯体上,又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的,说吧。”妇人的话语在芊叶耳畔回响。芊叶经不住,再次垂下脑袋。咬紧唇瓣,眼中水雾蒙蒙。
“对不起,对不起。我害死了纸鸢!阿姨,你打我骂我吧,是我没用!”芊叶大声喊出憋屈着的话语。
妇人迟疑了一下,似乎并不是很吃惊。芊叶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在她眼里,芊叶也只是个稚嫩纯真的孩子。妇人扶案坐回木椅,抬头看着窗外远空:“鸢啊,一直以来都是个弧独的孩子。从小不闻外事,一心苦修炼药术。看来,她是交到朋友了吧……”
芊叶低着头,确认真的倾听着。“那天啊,她被劫走,贩到了市场便没了踪迹。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我也没想到,她的朋友可以为她做到这个份儿上。”
芊叶揉了揉眼角,将手心的铃铛放在桌上,铃铛边角细细的磨痕,便诠释了一切。
妇人楚眉微皱,将铃铛轻轻捏在指尖,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这是鸢平生最爱的发饰,她又怎会不知道……
看着眼前懵懵懂懂的芊叶,就好似看见了小鸢,妇人眼角逐泪,起身轻轻拥住芊叶。她身上的味道,很香……此刻芊叶也就感知于此
“辛苦你了……”妇人抬起头来,鼻尖红红的。 她不知道眼前的女孩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一定不简单。
单看发色瞳色……
“你是……碎月国的人?”贵人还是含着笑望着芊叶,拾去眼角的泪珠。
芊叶疑惑摇头,“碎月国?我不知道。”妇人拾起芊叶的一束蓝发,又瞧见她脖颈上的心隅灵石,笑问:“这个晶石好漂亮啊,哪里来的?”
芊叶不解,为什么所有人都对这块不起眼的石头感兴趣呢?“我不知道,从我记事起,我就佩戴着它了。”
“原来如此,保护好这块石头,或许有一天,你会因为拥有这块石头而骄傲或是痛苦。”妇人道着,语气柔缓。芊叶听着有些蒙昧,究竟是什么意思?骄傲或者痛苦?
不经意间,妇人解下了芊叶的眼罩,她有些惊讶。“这个伤,怎么弄得?”
“冰扎的,我自己不小心。”芊叶淡道,冰剑破碎的那一刻,或许成了她永远的噩梦,若不是她没用……
妇人没有再多问,芊叶闭上眼,妇人为芊叶疗伤。
铃铛静谧在桌角,有那么一瞬,好似三人重聚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