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②
谢杨思失约了。
自他那日与周明明说过再见以后,他便再未出现过在周明明的世界里,这是怎么回事呢?周明明想。
明明说好了以后还找她玩,可人怎么就不见了呢。然后周明明又会笑自己,仅一面之缘,自己怎么就敢笃定那男生还会再来找自己呢?
后来在未来几年的时光中,周明明遇到过许多的朋友,可再也没有一个男生会满脸认真的问她“你相信我吗?”。
10岁,周明明的父母因突发车祸抢救无效而去世,大伯以未成年无法保管遗产为由而拿走爸爸妈妈的遗产,并获得周明明的扶养权。
14岁,周明明在半夜起床喝水时意外听到大伯在房间中似乎在和谁打着电话,很是激烈。
她本来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习惯,可是大伯的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你已经得到了一半的遗产,还想要什么?!”
她不是听不明白,接下来听到的话,是她此生的噩梦。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当初你在周明明生日的时候求明明爸借钱给你还赌债,老周不同意你就怀恨在心。你计划撞死老周和慧兰,却不知事发的时候我就在事故现场。”
“是,我是因为想要分一半的财产才包庇了你,可是……”
“你威胁我?”
“什么?!你又去赌!你不知道那东西碰不得!”
然后呢,周明明听不见什么了,耳边一阵嘈杂。
怪不得,大伯总是用歉疚的眼神看着她。没用的,没用的,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
16岁,周明明以绘画专长被G城一所高级贵族学校录取,临走前,她仅带走了8岁生日时谢杨思送给她的童话书和一些学习课本。
这个家……也许只称得上临时住所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她的,只有在她整理房间的时候才发现……
真的没有什么是属于她。
多年后,周明明将这个故事讲给朋友听时,朋友便问她,你恨你大伯吗?
周明明笑了笑,答道:说不恨是假的,可是恨又有什么用,它并不能改变我的现状,所以我要将恨转化为动力,改变我的未来。
朋友又问,那你现在还记恨你的大伯吗?周明明低下头,还恨吗?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不恨了吧……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大伯站在周明明房间的门口看着周明明整理为数不多的书籍,心里千回百转。
周明明这个女孩,是他见过最坚强的女孩。
她说话结巴,却画的出一手好画。语言并不是表达一个人的唯一方式,周明明让绘画成为了自己的语言,这些年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当年的事是他不对,如果他当初选择了将这件事告诉法官……
不,不可以,他那嗜赌成性的侄子虽然该死,可他真不忍心亲眼看着自己的侄子因为自己而去送死。
“明明……”
“啊?怎么了,大伯?”
“我……没什么……在学校要好好学习,最近天气有点冷到那多穿点衣服,被人欺负了就忍着点……”
“那里的学生我们都惹不起,千万别一时冲动给自己找麻烦……”
“大伯每个月都会给你打钱,别饿着自己……”
刚刚他差一点就要把真相说出来,他是真的后悔,不忍看周明明父母双亡还被蒙在鼓里。
可一想到他那不争气的侄子,所以的话都只能打碎了放在肚子里。
周明明耐心的听着,大伯想说的,不想说的,她都明白。
周明明走的那天,刮了很大的风,大伯是地中海,风一吹,耳鬓的头发便飞舞起来。
尽管如此,他仍是坚持要送周明明到火车站,一路上唠唠叨叨的嘱咐着。
周明明看见那男人被风吹起的白发,心里泛酸。
这个男人,一定是内疚了好久的,他心底所受到的道德谴责的折磨一定不比自己的痛苦少。
周明明是下午三点的火车,两人走到火车站时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才开车。
大伯跑到小卖铺里买了面包和矿泉水还有火腿肠给周明明,说是火车上的东西都贵,提前买了还省点钱。
周明明不说话,她本来就不爱说话,两人顿时沉默了下来,大伯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
过了没多久,火车便开来了,周明明提起行李,匆匆忙忙的投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往火车里挤。
大伯看她坐上了火车,挥挥手做了“再见”的口型才转身离去。
坐上火车了的周明明对自己说,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她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