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零落和凌很快就把吃的买来了。子夏坐在我旁边，坐着坐着竟睡着了，看着她疲惫的面容，我的心一阵刺痛，她最近太累了，紧张的学习，现在还要照顾我。

我不忍心叫醒她，想再多看几眼她恬静的睡容。但是零落和凌开门的声音把她从梦中惊醒，她看了一眼零落，“你们回来了，不好意思，我怎么就睡着了。”子夏看着我说道。

“你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我用无比关心，爱怜的眼神看着子夏说道。

凌把买来的盒饭拿到我两的面前，“你俩快吃点东西吧，饿了这么久了。”

子夏接过凌递过来的盒饭，帮我打开，把筷子送到我面前，我接过来不及客气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惹得大家发笑。“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子夏看着我微笑着说，眼里流露的是无比的幸福。

我抬起头冲子夏笑了笑，才意识到我吃的太快了，有几滴米粒都撒在了床单上。

“不知道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怎么还不见叔叔回来。”当凌说完这句话时，我爸推开门，走进了病房，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

“叔叔，检查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子夏急切的问道。

我爸表情淡然，但是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忧虑和茫然，他盯着我看了半天，脸上的表情不好不坏。时间就此沉默了许久，突然，他笑着说：“没什么问题，就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补一补就没事了。”

我爸说完，他们都长出了一口气，子夏自言自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快高考了，你们一定要注意身体，放轻松，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爸又补充这说道，这样的补充显得毫无说服力，显得如此苍白，或许是为了让他们安心，或许是说给我听的。

然而，这一切我都觉得我爸有什么话保留，但我知道他有他的道理。

回到家里，周围一片漆黑，我推开门，打开灯，看到爸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空气中充满了香烟的味道，看到我进来，爸爸熄灭了烟头，慈爱地看着我，“下自习了。”

我“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爸爸平时很少抽烟的，我也没问他为什么不开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爸爸，今天在医院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说……”我小心翼翼地说完这句话，盯着爸爸的眼睛，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迷离，惆怅，无助。

“这个消息你应该知道。”

说完他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了今天医院的检查单，递到我面前，没有说话。我感到一种不幸的气息袭来，我颤抖的双手接过爸爸手中的单子，从头至尾，一字不漏的看了一遍，好像从中要发现什么秘密一样。

看完之后我沉默了许久，周围的空气异常宁静，能听到爸爸粗重的呼吸声，然而我呼吸却感到如此的微不足道，若有若无。

“我是不是得了绝症……是没救了吗？”我显得异常平静，越是这样，越是让爸爸担心，我看到他眼中布满的血丝，眼神中充满挣扎，充满绝望，又好像在努力寻求希望。

“也不是说没救，我们不会放弃的……”爸爸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我明白这一切，即使我不愿面对，但我也无法逃避，或许我还可以放手一搏，起码在我临走之前，让我带走尘世间美好的回忆。

我无法想象像这种电影中，童话中的情节竟然会发生在我，此时此刻我想到的是子夏，我无法想象离开子夏时的情景，也无法想象子夏没有我会怎样生活。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让我们无法拒绝，无法改变，无法抗衡。

那一晚我没有睡着，眼睛盯着窗外，看着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扉，照耀着我无法触及的梦。

当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我思虑了良久，但我始终不能决定，或许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誓言，但是子夏，我该拿什么来爱你，陪你终老。

你的夕阳，我的容颜，谁的三分之一年。我的夕阳已经来临，但我无法忘怀你的容颜，就让我带着对你的思念沉沉睡去，睡去不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