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炘欣赏九罗的天赋和勤奋，教导的自然也很用心。

两人的关系似乎也比一开始好上了很多。

巧心堂坐落在重境门北面几崇峰上的最顶端，寒气幽幽，却日照极好。巧心堂原本是用来供弟子们修炼心法用的，如今空置了，便用来禁闭肖炘和九罗了。

这哪里是禁闭啊。

巧心堂虽说陈设简单，但该有的都有，而且环境清幽，白墙绿瓦，别有一番风味。

逍缘仙尊还是心疼他的大弟子的。

“肖师兄，”九罗捧着颤动的灵蝶，问：“我初来之日，是妖魔要袭击我，你救了我？”

“不是妖魔。”肖炘在一旁打坐：“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师叔也不知道吗？”

“师父也不知道。”

九罗捧着的灵蝶慢慢消散了，她接着问：“那又是什么东西？连师叔也不知道，又怎么会袭击我？”

肖炘抬眼看看九罗，道：“臭丫头，难得让你休息一天，你别老是问以前问过的事行么？”

九罗托腮坐在他身边，叹气：“已经来重境门一个月了，你还不是什么也不告诉我。”

“我得告诉你什么？”

“为什么听了你声音还要保密？”

“不为什么。”

“你看。”九罗瞪了他一眼，缓缓整理衣袖：“你果然什么都不说。”

肖炘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个十岁的丫头片子怎么这么磨人，不让你休息了，修炼去。”

九罗缓缓站起，衣裙摇摆，精致好看。

肖炘扶了扶自己的面具，正要重整姿势继续打坐时，又听见九罗说。

“肖师兄的面具不合适？”

肖炘身子微微僵硬了一瞬，又笑道：“是有点儿。”

九罗玩着自己的发带，有意无意道：“好久没见到肖师兄珍爱的那只小白猫了。”

肖炘目光流转了一瞬，又道：“皎歌有时候也会跑出去玩。”

“……”九罗微微偏头，淡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如星，却透露出一抹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寒凉：“何必特意将名字透露给我呢？”

肖炘扶着面具的手微微一顿。

“你觉得这一个月我们演的怎么样？”九罗又转回头，背对着他：“你不是讨厌我吗？何必再演下去？”

肖炘吸了一口气，苦笑着说：“还以为这一个月你会多少亲近我一点儿，原来都是骗我的。”

“谁在骗谁？”九罗冷哼一声。

肖炘捏起脚边的一株小草，在指尖轻轻摩挲，漫不经心道：“真是讨厌啊……九方家的人，怎么总是那么讨厌。”

“我不姓九方。”九罗反驳。

肖炘笑道：“可是你的一举一动，言语姿态，没有一处不像是九方家的人。”

九罗背对着他，背影有些瘦小单薄了。

肖炘看着这个十岁女孩的背影，摇头苦笑：“九方怀乐有一个妹妹，叫做九方四夕。”

九罗背脊微顿，她第一次听说师父有个妹妹。

“九方四夕在十年前失去了踪影，”肖炘语气平淡道：“你恰好在十年前到了天玺宫。”

九罗皱起了眉头。

“你没有姓氏，九罗的‘罗’，是‘四’和‘夕’组成的。”肖炘扶正了自己的面具，又道：“我之所以戴面具，不能在人前说话露面，是因为九方四夕对我下的诅咒。”

“我恨透了九方家的所有人。”肖炘站起来，拍了拍九罗的肩膀：“但我不是会迁怒于一个无辜小女孩的人，九罗，我当真不讨厌你，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九罗挣开他的手，有礼貌地说：“多谢师兄相告，我有事，先告辞了。”

肖炘看着九罗向前走去的背影，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到底还是个孩童，没有多少人生阅历，虽然通透伶俐，却不知世事。

就让我看看吧……看看这个九方怀乐的爱徒能达到什么样的境界。

“皎歌。”肖炘唤道。

一旁的草丛微响。

“好孩子。”肖炘温柔地说：“替我几天吧。”

白色的小猫从草丛中钻了出来，舔舔爪子，“喵呜”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