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云韧停下拽住云澈。

“怎么了？”她有些茫然。

“跑错方向了，再往里跑就是可就快要到萧贵妃的寝宫了。”

云澈有些茫然地左右看看，“我怎么会知道？！”

云韧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默默牵起她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

“我们要去凯风那里么？”

“是。”

听着他如此回答，云澈忽然觉得莫名的安心。

“持恒兄。”萧俭从锦绣宫的方向走来。

“巳修兄。”

“公主殿下。”萧俭看到了云澈冲她行礼，云澈倒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瞥了他一眼，转向云韧，“我要回大将军府。”

“看来公主殿下是不喜欢我这个老师了。”萧俭的神情一点都不像他之前给公孙梁他们授课时的酸腐样，在云澈看来竟然有一丝阴鸷的味道。

云韧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可能是长信公主殿下还不太熟悉……”

“人人都说持恒兄偏袒长信公主殿下，看来所言不虚，殿下快被您给惯坏了。”萧俭似笑非笑道。

云韧也轻笑一声，不慌不忙，“连陛下都对公主殿下宠溺到极点，我等只是臣子又能说什么。”

萧俭呵呵笑了一声，无言以对。

“怪不得是长德姐姐的舅父，如此相像。”云澈实在是受不他那喜怒不定的样子，忍不住撇嘴道。

此话一出把云韧和萧俭同时吓着了。

萧俭是没有料到云澈这么语出惊人，同长德描述得完全不一样，云韧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白。

“公主殿下我们该走了。”云韧忙打破这种气氛。

“早就该走了。”不理会萧俭的行礼云澈已经走离他们十步之远。

……

公孙钰与萧氏分尊卑正襟危坐着。

“爱妃这是第二次提孟焉与凌恺的婚事了吧？”

“是，陛下，是焉儿……臣妾觉得将军公子是一表人才……又年纪相仿……”萧氏恭敬地说着。

“那你也肯定听说了些关于澈儿和他的传言。”公孙钰目光如炬。

萧氏只看了一眼就赶紧转向别处，“是，臣妾听说了，可臣妾认为那不是陛下的意思。”

公孙钰轻轻笑了一声，“那朕的意思是怎样的？”

萧氏有些不安，公孙钰不是个喜怒不定的人，却绝对是个不可捉摸的人，她的傲气在他面前不值一提，可她又不像公孙钰其他女人一样只是单纯的怕他，她自认为是除了睿成皇后以外最懂他的人。

“臣妾知道陛下心疼未央自幼失恃，臣妾也自责不能像睿成皇后那样视未央如己出……”

“贵妃多言了，这些都是朕的错，跟贵妃无关。”公孙钰不再像方才那般轻松，开始面无表情，萧氏知道自己失言了，就差那么一点触犯到他的痛处。

“陛下……”萧氏想再说什么只见公孙钰摆摆手。

“朕知道贵妃的难处，朕也知道贵妃一再请求朕也是希望孟焉能嫁得良人，她也是朕的女儿，朕又怎么会不替她着想，若论年纪也是孟焉先谈婚论嫁，况且她与凌恺也是年纪相仿。当初朕将澈儿交予将军夫人抚养跟朕要把她嫁给谁是毫无关系的，最主要的原因你也清楚。”

公孙钰滔滔不绝地解释着唯一的目的还是希望萧贵妃不要针对未央，若是因为一门亲事让她日后处处针对未央，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他希望的是未央不要成为焦点，不然让他想要保护却只能被种种掣肘。

“臣妾明白，让陛下费心了……”

“贵妃如此说是撇下朕了么，孟焉也是朕的女儿。”

萧氏笑看着他，公孙钰也回应着她，“朕择日会给孟焉和凌恺合生辰的，合过生辰以后就先定下来，等孟焉过了十四岁生辰再行礼也不迟。”

“陛下……臣妾，臣妾不是要……”萧氏说着竟然要哭。

“朕明白，先定下来就安心了，你若舍不得多留一两年也无妨，怎样还不是朕和你说了算么？”

萧氏破涕为笑点点头，心里暗喜，这算是达到了目的，她撼动不了公孙灏坚不可摧的太子之位，却可以和手握兵权的大将军结亲，有些事情还是有希望的。

“陛下若是觉得未央与将军公子更合适……”

公孙钰摇摇头，“此事就不要再提了，澈儿的婚事再过两三年也不迟，这事也全由朕自己说了算。”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萧氏也不打算再虚伪地装下去。

“父亲！”云澈跑进了正殿，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门槛，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萧氏低头清嗓子忍住笑，抬头看向公孙钰，他却皱着眉头，“还不赶紧起来，冒冒失失。”

云澈边慢慢爬起来边抱怨，“哪有这么高的门槛……”

“不是这样怎么显出这宫城的威严？”公孙钰嗔道。

云澈嘟嘟嘴。

“不是要回大将军府吗？怎么还没走？”公孙钰如今不慌不忙了，反正婚事跟萧贵妃已经说得差不多，萧贵妃断不会再在她面前说些什么。

“孩儿有件事想求父亲。”

“说。”

“我能不能把那把琴带走？”

公孙钰瞬间变了脸色，可他没有动怒也没有说话。

萧贵妃有些幸灾乐地望着他，如今这宫城里大概就剩下她与齐春和最明白那把琴对他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在这世间对于一个人唯一的念想。

她一直对于那把琴的存在耿耿于怀却无计可施。

而如今的情形颇有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味道，她希望看到公孙钰因为这个动怒。

眼见濒临破裂的父女关系因为未央的失忆而被挽回，她本是心有不甘的，可现在又有所改变，只要未央待在宫里总会触动着东西，一旦触动就会是惊天动地的。

“父亲若是不同意就算了。”云澈望着父亲难看的脸色赶紧改口，她刚刚奚落完萧俭，没有心思再吵架。

“此事还用求。”公孙钰出乎意料语气平淡，“让齐春和取来送去大将军府……”

“真的么？”云澈喜出望外，这下就不无聊也不用听凯风的念叨了，“不用劳烦齐公公，我自己去取。”

“孩儿告退了，孩儿改日再来拜见父亲……”云澈拔腿就跑。

“哎，站住！”公孙钰忙喊道，云澈停住转身，他连忙冲她使眼色，她看了一眼萧氏即刻会意，慢吞吞跪下，“姨妃，明澈告退。”

萧氏点点头，望着云澈远去，转头看着公孙钰，“陛下，未央真是性情大变。”公孙钰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动怒又令她满心失望，可她也看透了他的软肋。

公孙钰若有所思地望着云澈离开的方向，然后摇摇头，“你大概不记得了，她小时候就是这番直率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