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生离原识在昨夜,死别似梦当可归(下)
告诉他们,可以将我忘记——
我,是魏展眉。正在闭目养神。胸口的伤完全恢复。青灯古佛,笑看黄叶落下。虽不是深秋,但黄叶也是有的,三三两两随风而散。
黑白棋子在我面前,清茶飘香萦绕于前。这样,就足够了。百日红紫薇花开漫山遍地。此情此景,还奢求什么。
只是那风儿啊,你要将片片花瓣带走,那么也将我的感情带走吧。告诉他们,要将我忘记,释怀之后,会快乐,不在痛苦。
阴与阳之间,我师傅将我带回。告诉我,长客,只在无悲无喜中。
清雅那次对我说,你,无路可逃。别人都逃不开我的双眼,你又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死,此恨难消,所以,我对他笑笑,然——
不过,你不要伤害我的妹妹,这是条件。
他会答应的。因为他其实只针对洛侠而已。从来没真正伤害过展颜。我将他发丝当做证据,交给了孔榷。只有近他身,才会得到,不然他会消灭所有的痕迹。
他并没有死去,但是他会消失。可是,洛侠,你还好么?你有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将宝石收藏好,不再丢失。
宝石那么耀眼,你会看到的。无论在哪里,她都会闪闪发光,打开你心中的黑暗。
如果你依然是洛侠,就不要在沉默,不要在彷徨,坚定的走下去。我会将你心中的那份豪情那份爱,找到交给你,我会帮你的。前路不在迷茫,已经稍有明朗,只是你还没发现。
薇薇啊薇薇,式微,式微!胡不归?这次,你又因为我与洛侠的安全,不假思索的答应清雅的条件——下半生孤独终老,除非韩可以真正的冲破枷锁和禁锢。且时限三年。你这样清澈透明,叫我如何思量。
我经常对你说谎,不要怪我表现的对你如兄长一般。面对韩的深情,我又能如何,争风吃醋,针锋相对么?我无法做到,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战场上的兄弟一般互相信任。
可是,薇薇,我是爱你的,为了你,可以倾尽我所有。为了他,我会懂得放手,为了你,我会原谅我的放弃。
长空无限云海,周边鸟语花香,只空气稍有稀薄,我,展眉,一袭白衣,发丝轻飘,跏趺坐于坪草之地,感恩缘起缘灭,生生相遇。
薇薇若无法展颜,我会帮你——
阳光这么刺眼,为何不去买个墨镜。青色的衬衫感觉清爽,头发有些长,而且有道道丝缕,应该去换个发型,感觉儒雅些就好。这几天工作太忙了,以至于前些时日做些什么毫无印象,生活就是这样,瞻前顾后,反而多思多忘。
挑选完毕墨镜之后,戴上它感觉很酷。去看车展,那里的妹子身材惹火。呵呵,大丈夫何患无妻,今年搞定一个。应该买辆车,我发现我的思维这么慢半拍的,为何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买车,真是老古董。
偶然发现了孔榷。他很远就和我打招呼大喊大叫的。他乐哈哈的过来,冲着我笑:“韩哥,今天这么高兴啊?要去哪里?去找薇薇吗?”
“薇薇是谁,不认识,我要去看车展,和我一起啊,那里的妹子很惹火。”
“呃,韩哥,不要开玩笑,我还从来没听过你开玩笑,感觉好冷啊。我要去采访,看车展时间不够啊,下次好啦。”孔榷正在摆弄相机。
“大好时光,不去看看美女真浪费,人生何必蹉跎。走吧,我请你喝酒。”
“哈哈,韩哥今天这么高兴啊,总是开玩笑。我一会要去看我蓝颜,没空看美女,拜拜。”说着孔榷就要闪身。
我不知为何拽住了他。“你蓝颜又是谁?”为何对他的事情这么关心?
“还能有谁?不就是三天都在吃泡面的傻薇薇,我要给她做点汤去。晚上就去,我说韩哥,你也关心关心你老婆一下,真是的。太薄情了。”
“什么老婆啊?我哪有老婆,玩玩而已,认真干嘛?就算有,咱也来个地下情搞搞,多兴奋。”我忽然发现我这几天思维总是很矛盾。我记得是不是我前几天要找老婆来的?
正在思考时,突然的,孔榷手中的相机朝我砸来。我飞速躲开,然后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摔在了地上。大吼着:“你疯了你?”
“你才是疯了!喝多了吧你?莫名其妙!你是换了脑袋还是换了心啊?吃错药了吧!”孔榷捡起地上摔坏的相机走开了。
我暴躁如雷,但不知为什么。我心慌意乱,但不知为什么。
本来心情大好,现在却忽然失落。下午居然阴天,还是回去算了。一段感情你要认真了,那也就意味着快要结束了,心中的痛只有自己知道,何必使自己这么可怜可悲,还是好好享受人生吧。
有些阴冷,空气潮湿,黑黑的天空,就像我此时此刻心情。不想回家。随便找个石阶坐下,看看行人,下雨后再说。
看见秦橙归的轿车向我这边靠来。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韩哥,走,咱们去吃饭,我请你。”我点点头。
他一直在对我说抱歉,我笑笑,这么点事,没关系的。然后他在给我倒酒,我左右不安的在看向酒店窗外,还是在下雨,没完没了。
秦橙归忽然对我说,值得守护的女人少的可怜,很多都是不知道珍惜的,轻易得到她们只会轻易失去。那种女人嗤之以鼻,不欣赏。如果真遇到薇薇那种女孩,就一定不要放过,不然会后悔一辈子。
我问他,你也认识薇薇?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但是我看见孔榷了,他嘻嘻哈哈的进来酒店,后面跟着一个女孩子。他看见我,直接扭头就和女孩去向另一边。孔榷说话声音有些大,他告诉那个女孩子,要多吃点。
秦橙归眨眨眼睛看看我,看看女孩,不明所以。话到嘴边噎了回去。他站起身来,走向女孩,温柔的对她说:“薇薇,好久不见,小提琴学会了没?”
她就是薇薇?
女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傻傻的笑着,“学不会了。嘻嘻。”
秦橙归呵呵的笑,对他们说:“有空去齐家,听我来义演,我给薇薇弹奏一曲致爱丽丝。免费的喔。
女孩高兴的点点头,好嘞好嘞。
可爱是可爱,也没什么特别的么。我走过去,好像就是故意要引起她的注意,对她说:“有免费的教师来教你,都学不会,真是笨死。无所事事的女人,只能靠男人来养活。”
不过孔榷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推我,我看见他就烦,直接将他推在了地上。女孩吓得急慌慌的将孔榷扶起来,她好像很胆小。我看见秦橙归更加无法理解的瞅着我。女孩对孔榷说,咱们还是走开好了。
我有些生气,很暴躁,对她吼:“你还能做什么?看把你吓得!女人!”
秦橙归看样子已经晕了,拽着我说,你是不是喝多了,这是薇薇!
“是薇薇,又如何?看她的样子就很反感,反感!”我根本就是有些无事生非。我不清楚为什么。
孔榷看来又想打架,他哪里是我的对手。我推着他,不小心推到了薇薇的身上,就这么一下子,她就倒在了地上,真是弱不禁风。瘦瘦小小的,估计也就一米六的身高。无聊。
我看见薇薇冷冷的看着我,一句话没有,领着孔榷跑了。
秦橙归付款之后,将我拉出酒店门外,对我说,韩哥,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对?
我哪里不对?
他说,你的心呢?哪里去了?
“你在说什么废话?我又没死,什么心哪里去了,和我咬文嚼字的!”
韩哥,你一定是喝多了,我接你回家。我不和你吵架。我会被你打死。
坐在车里,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喝多没有,才只一小杯的红酒,哪里有喝多,但我现在为何这般没有素质?和一个女孩子吵架?还看不起她?
回到家门口,看见邻居,和他打招呼:“老爷子,阴天下雨,不要出门,当心你的关节痛喔。”——
打开房门,看见门缝底下,有一张银行卡,是信用卡,我的?为何在这里?一准是团团给我藏的,我有些生气,轻轻打了它一下。
它居然敢还手,气呼呼的挠了我一下。我直接将它摔了一下,大喊着,养猫还不如养狗!谁对你好你就和他跑了吧!赶紧走!
夜晚休息,我有些心慌,气短,呼吸不畅,是因为天气不好么?实在无法入睡,只好强忍着坐到天明。一夜痛苦。
今早父母给我下了一道命令,必须来家里小院,采摘樱桃。六月,樱桃满树,在不摘取就烂掉在地里,父亲觉得可惜。因为我个子高,所以必须完成任务。父亲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只好言听必从。
都二个小时了,依然不饶过我。六月,这里不是热的受不了,因为有海风的平衡。但是我有些口渴。母亲眉开眼笑的过来给我一个电话和相片。看来又是相亲!
她叫方晴。然后给我介绍一堆关于她的信息,我就和没听到差不多。樱桃不是很大,小小酸酸的,摘了一大筐。母亲说太多了,我来给你做果酱。我满口答应,看看照片,反正无事,就去相亲好了。
下午,拿着母亲做的果酱,然后去相亲,作为对方的礼物,感觉真的好傻。果酱还需要些时日才成功。这是干什么啊,傻乎乎的。等了十分钟,方晴到了。比较干练的女孩,穿着黄白相间的大摆裙。夏季,呵呵。
看来她很满意我。当然,不会有人不满意的,怎么可能,如果不是我这些年玩漂移,我可能早就结婚了。我推给她果酱瓶子,支支吾吾的告诉她。这是我母亲做的,请收下,呃……
她笑的好开心,夸我居家好男人。我感觉自己好傻。她挎着我臂弯,说我很温暖。我摇摇头,切——应该是很热才对。看见齐红路了,原来这里是他的酒店。然后薇薇也出现了,穿着红白格子的套裙,就像个娃娃。
齐看见我,苦笑了一下,然后紧紧拉着薇薇的手,和我说几句客套话,就抱着她走开了。刚刚才知道,齐红路原来是薇薇的男朋友。怎么没有印象?
和薇薇擦肩而过的同时,看见她手腕上戴着一个白金的花镯,有些刺眼。忽然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划过,心如刀割。原来上面是有刻写英文的——I belong to you only.
酒店里面一直在放着回忆悲伤的钢琴曲。回忆,悲伤么?我连回忆都没有。方晴看着我,似乎在提示我,那个镯子真好看。我冷笑着,便宜货。连钻石都没有,白金值多钱?
我听见齐红路在说,魏哥,你快回来吧!韩哥不仅将你的宝石给丢了,连他自己都丢了!晚上没有工作要做,我去找齐问清楚,他在说什么鬼话!
可是只要一提到魏展眉,大家就全部沉默不语。为何不告诉我实情?这一秒,我已暴跳如雷。我对他们说,我已经忍很久了,再不告诉我,我让你们死一个是一个!
楚紫宿幽幽的终于说出口——他以心换命,已经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