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骗人，父亲骗人……”云澈身体动弹不了，嘴上却不闲着，手也不忘捶打着公孙钰，慢慢，她不再捶打也不再说话，取而代之的是哭泣。

公孙钰却始终不说话，只是这么搂住女儿，最后轻轻放开她，取出手帕，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替她擦着泪。

云澈不再哭，看着他不说话。

“告诉父皇，为何不愿待在父皇身边？”

“我没说不愿待在父亲身边，我只是不愿待在那，那个宫城里。”

“有区别吗？”公孙钰忍不住笑了一下。

“有。”

“那是怕了孟焉么？”

“孟焉？谁是孟焉？”

公孙钰望着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就是你的二姐。”

“我为何要怕她？”眼睛里看不出一丝伪装。

“那跟父皇回宫好不好？”

云澈摇头。

“那就是讨厌父皇？”

公孙钰说出这话，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云澈听着竟忽然有种想再流泪的冲动，他此刻的神情语气明明就是爸爸，明明一点都不像这大魏的天子。

她拼命摇头，“不是。我只是喜欢在大将军府里自由。在我眼里，父亲是父亲，那座宫城是宫城。”她不知该如何向公孙钰说清楚。

“我明白了。”公孙钰站起身来，“跟我去持恒府上吧。”

“那父亲放了七落嘛。”

“他会有人处置的。”

“爹爹……”云澈故意撒娇，“他又没犯大错……”

“你刚刚叫我什么？”公孙钰忍住笑。

“父亲……”

公孙钰一听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父亲，等等我……”

……

公孙钰牵着云澈走进云韧府上，一众人早就已经恭候多时了。

“都起来吧。”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云澈就松开他的手，自己跑走了。

……

云澈和云韧的小女儿云莞坐在他家的庭院里玩着挑绳的游戏。

云澈不耐烦手撑着红绳子，这游戏难道传承了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吗？

“你几岁了？”

“八岁，比公主殿下小两岁。”云莞认真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爹爹说的，他说陛下的长信公主殿下才十岁……”

她说的有板有眼，云澈却嗤之以鼻。

云莞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云澈却继续懒洋洋地撑着绳子，“怎么不见令堂呢？”

“您是说姨娘么？”

“姨娘？？”不应该是母亲么，云澈有些吃惊地望着云莞。

于是她跟个八岁的小女孩八卦起来。

云韧的正室妻子于四年前去世，如今只有一位侧室，云莞口中的姨娘便是这位侧室，是云夫人去世前一年，替云韧张罗迎娶的。

这位侧室也算是温婉贤淑，对云莞和她的哥哥云瞬视若己出，又与云韧生了个儿子，取名云瞻，今年也快五岁了。

“莞儿！”

不知什么时候云韧出现在庭院里，望着坐在台阶上两个小孩。

“不可在公主殿下面前如此率性。”

“爹爹……”云莞有些不知所措，她大概从未见过如此严厉的父亲。

云澈撅着嘴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你眼中的率性是什么样？别忘了你自己还多管闲事呢！”

云韧望着她张了张嘴话还未说出口，她早已经扬长而去。

剩下云莞掩嘴偷笑，“爹爹，她可一点都不像您口中说的长信公主。”

云韧回头看了一眼云澈的背影，低语了一声，“萧巳修，你怕是要吃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