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无人喜爱
淮颜只望了他一眼就久久留恋,便像深深的刻在了她脑海中一样,她拼尽全力的想忘记他,记忆却越是深沉。
她毅然转身,独自行走在雨中,形单只影,渐行渐远,雨气渐渐的埋没了她的背影……
路旁的商贩快速的收拾着摊位,收装好后身披雨笠烟蓑踏着快步往返家中。
她眼神空洞黯淡,行速极慢,被撞了好几下都无知觉。
片刻,随着徐徐的清风,原本热闹通明的街道像被卸花了妆,无人喜爱。
无人喜爱,她真的无人喜爱……
淮颜行回府中,半掩的大门,她心存疑惑,轻轻地推了开来,望见一支折骨的花伞倒在地上,被雨肆意淋打,心头溢满了不安之感。
顺着方向向前望去,淮堇房间灯火通明。
她默然思索了须臾,轻踏步伐,向淮堇房间走去,推开房门,淮堇正坐在椅子上。
淮堇与她相同,淋得似落汤鸡一样,湿了全身,却一言未发一动不动,就那般寂然的静坐着。
淮堇微低着头,影没了她的双眸,面色有些微微阴沉。
淮颜疑惑的行了过去,垂眸伸手挽起了淮堇垂在眼前被淋湿的秀发,“你怎么……”你怎么被淋湿了?
话未说完,手就被淮堇用力拂下,她脸色阴沉眼眸中溢满了怨气,愤然站起,“淮颜,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与我抢他!”
顺时,闪电的银光映在淮堇脸上,随即闷雷袭来响彻了整个天地,淮堇的脸显得苍白而愤怒。
那是她的姐姐,她第一次感到这么陌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微道,“我们只是友人……”有些藏在心里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我只是气他骗我,姐姐,我从未想与你抢他。
淮堇用力一挥袖,把她拂倒在地,居高临下道,“你闭嘴!他为了你竟独把我留在雨地,他竟是为了你!”
淮颜讶然了几分,七哥竟独留姐姐在雨地来找她。
“你本就不受爹娘的喜爱,所以一切好的都要留给我。然柒爱的是我,理所应当该是我淮堇的!你又为什么去勾引他?”淮堇大声吼道,像被抢了心爱之物发狂的孩子。
淮堇今日像疯了一般,没了昔日的温雅。淮颜默然,她当真认识透自己的姐姐了吗?
淮颜面无表情的默默听着,只言未发。
“身为姐妹,我对你的好你不会感受不到,可若不是因为他我不会恨你,我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好——淮颜!虽然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是那种若即若离,相互谦敬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我每每在远处看你们,他嘴角都是噙着笑的,你们的交谈没有任何隔阂,就算静默也不会尴尬,而我就像个局外人。我与他的感觉太过陌生,我担心,我真的担心他会不要我。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淮堇把以往的不满通倾诉了出来,双眸犀利比从天而降的雷电还要可怖几分。
淮颜勾唇微微冷笑,“所以,你在爹寿辰那日算计我,给我难堪。”
“没错,不过到底还是我心太软,不忍心看到你受伤害……”
淮颜打断,心中的不满也发泄而出,“你够了,别再说恶心的话,我淮颜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你,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忌,我不与你抢他,我不屑与你抢他!你今日说的这番话,这才是真正的你吧,淮堇。”她顿了片刻,接着道,“我们什么时候到了这步田地……”尾音有些颤抖,心中是抑不住的心酸。
昱日。
淮颜一大清早便去了清心寺,天上仍旧飘着点点细雨。
寺中,柒正立在亭中赏雨,摘下了他终日里带着的面具。
她走近了些,愤怒感使她径直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和淮堇,我自认为这么多年是了解你的,可是你身上总有一些我们看不透的谜,但是这根本就不能当作是你玩弄我们的理由!”
“或许你不懂,但我自有我的苦衷。”他淡淡道来,眼底有几分无奈伤感。
“呵,苦衷,淮堇是那么的喜欢你,你心里是明白的,你就算负我一人,也不能去伤她的心啊。你这样对她若即若离,她会受不了的。”她第一次这么认真恼怒的对他说一番话。
他默然不语。
“这是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了,以后便当作是陌生人吧。”她淡淡一言后,便垂眸离去。
他望着她的背影似要挽留,却始终开不了口。
他默默地从身后拿出一支萧来,细细摩挲着,这萧伴了他整整十年,也只有它会不论朝夕不论喜悲,这样永远陪着他。
因为太多的伤痛不能倾诉,太多的苦衷又难言,他只好全寄予在这箫音之中。
他本想陪淮颜去看花灯,之后又来淮堇的邀请,他只好为大事弃淮颜而不顾。
但他喜欢的那个傻姑娘会一直等,她会在雨中一直等到他来,她从不懂照顾自己,从来只把痛苦独自扛下。
他那日想到此处便什么也不顾了,就那样留淮堇独自在雨中,浸污了白袍只为早些见到她。
他的那支玉箫本想送于她,作为花灯节第二日失约的歉意,他想她一定会很高兴,她是那么的喜欢箫音。
却不料昨日的雨夜她眼中充溢着那样的恨,恨得令他心痛。
他的思绪飘向远方,想起那日对淮颜说的话,“淮颜,爱不是一个人的全部,也不要因为他人而左右你的人生……”当时,他也何尝不是在劝诫自己?
他舍弃她,只希望她不会再继续沦陷。他给不了只有她的世界,他无法给,也给不起。
雨停时。
柒踏着雨气芬芳的街道,去往淮府,只为给淮堇解释。
“淮堇,昨日我答应了你,却未来得及拒绝淮颜,我是怕她等我,你知道我们三人都是一同长大的挚友。”
这般说来,淮堇的气倒是消了许多,他一语道来,此事合乎情理,毕竟那么多年的友人之情,她是不是真的错怪淮颜了,昨日夜里着实是太过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