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御医说是莅妃身子没调养的缘故。”皇后开口。

“奴婢恳请皇后，皇上召其他御医来查看。那孩子是不足月的，身体自然瘦小。”

“你这奴才什么意思！”苏皓怒了。

“皇上，臣妾冤枉皇上。”

“都是你——”我被人一下撞到地上，才发现关莅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光着脚跑了下来，正跪在皇上身边哭，那模样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

“奴婢愿以命证明。”我重新跪下，坚定的说。

良久，大殿中只剩莅妃嘤嘤的哭声，我有些担忧，太冒险了，我只是一个秀女，哪怕皇上信半分我都有极大的胜算。

“来人，宣太医。”此言既出，我看到苏皓原本惨白的脸看着我，眼神里说不清的嘲笑，心头一紧。

“皇上——”

“你还有话说？”

“皇上，请召杨太医。”说完话，我看到苏皓的脸色又重新变回惨白，我在心里笑，果然是。

杨太医是宫里的老御医，太后娘娘的专用御医，有自己的地方，不在太医院。

老御医一脸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大殿中的气氛却一直压抑的让人难受。

老太医走近婴儿，细查看检查了一会儿，走了出来向皇上和皇后作了个揖，开口说道：“气血不足，早产所致。”

我松了一口气，轻松了些，莅妃和苏皓的脸色却难看的紧。

”另外——”老太医缓缓开口。

“但说无妨。”皇上脸色有些难看。

“这孩子……眉眼着实不太像皇上。”

关莅闻言直接跪倒在地上，苏皓也在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难看。

我微微惊愕，出生还不到一个月的孩子。怎么可能看得出眉眼相似不相似？这看太医在帮我？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

后面的事已经不是我能插手的了……皇上遣散了其他人，留下皇后，关莅，老太医和苏皓，放了我回去……多叫了两个侍卫跟着我。

我苦笑，说是保护不如是监视。

事情比我想象的容易，关莅被废，关家被抄家，打入天牢，三日后处斩。

苏皓判了凌迟处死。

我不可怜他们，害过我的人我提不起悲悯之心。

我坐在院里的石椅上，静静喝着茶，心情开朗不少。

“林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我看着眼前的老嬷嬷，是刚进宫时候照顾我的那位。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跟着嬷嬷离开。

可以离开了，真好。我坐在屋顶看着远处向这里走来的熟悉人影，眼泪缓缓滑落。撩起袖子抹干痕迹，下了屋顶。

慕祁回来了，他看着我院子外站着的侍卫，皱了眉。

“你爹娘和妹妹放出来了。”他笑着说。

“嗯，谢谢你。你要我做的我也做到了。”我也笑笑。

“还差一件事吧？”他一脸算计的看着我。

“嗯？”我不明所已。

“素萂……”他顿了顿。

“唔……你怎么了？平时说话不这样的。”我有些奇怪。

“咳咳……那个，我的第二个条件，你听好了。”

“嗯，说吧，我做。”

“我向你爹提亲了。”他说完别过头不看我。

“啊？慕祁你……浣珠还未及笄啊”我一脸责怪的瞪着他。

“我要娶的人是你！”他不满的回头瞪我，脸色有点不对劲的红。

“肯说出来了。”我看着他笑的一脸灿烂，心里却一阵苦涩。

“你……怎么知道？”

他看着我，有欣喜，有惊讶。

“我见过皇后娘娘了。”我淡淡的笑。

“那我马上回去准备！”慕祁激动的说着，起身就跑了出去。

“你们给我好好照顾着。”他对门口的侍卫命令道，然后再也不见踪影。

里屋出来一个人，是之前的老嬷嬷。

“告诉皇后娘娘，我做到了。放我走。”我低低的说。

“老身告退。”

看着老嬷嬷离开。

脸上的笑再也伪装不下去。我扶着桌子坐了下来，眼泪终于尽数流了出来。

慕祁，对不起。

那天，皇后娘娘告诉我，慕祁的娘是她亲生妹妹。性子平淡，为人亲和，软弱。在宫里总被其他妃子欺负。那时候皇后娘娘还不是皇后娘娘，软弱的妹妹不容易的生下了慕祁，有个皇子更加剧了那些暗地的刺杀陷害。

大火烧起来的时候，软弱的妹妹喊破喉咙也没人过来救火，拼进全力将五岁的慕祁护住了。妹妹死了。

慕祁没死，昏迷了三天醒来什么话也不说。看见皇上也是呆呆的。

皇后娘娘心疼慕祁，也愧疚没能救自己的妹妹，将慕祁接进自己宫里，慢慢扶养成人。

当初那场事故的罪魁祸首，就是如今的关，卫，文三大家。

听到的时候，我仿佛突然懂了那次慕祁说的那句话：“我也不喜欢这里。”

“林姑娘，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是你好歹还有个秀女的身份。你们两是不可能的。”皇后娘娘淡淡的说，

“所以皇后娘娘和皇上从开始就在布局，而我只是推动了这场局的棋子吗？”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有点嘲讽，我真是个傻子。

“是，但是慕祁对你是真心的，我想你明白。”

良久。

“……我答应你。”

行刑前一天，我去见了关莅。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她一声灰白的的囚服，头发凌乱，脸色面如死灰。让那张脸看起来也仿佛死人的脸。

“呵呵，你终于来了。”她看着我说道，未动。

“为什么？”我问。

“这张脸……”她抬手捂摸着自己的脸一会儿，然后无力的垂下。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她挪动了自己的身体，坐正了后开始说自己的事。

“我去了一个地方，见了一个人，一个很清秀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对你温和的笑。我说我想换张漂亮的脸，她说好，要我用我的天赋去换。我在琴上的天赋。

我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爹看到我的脸的时候并没 有不认我是她的女儿，反而让我入宫参加选秀。

真可笑啊，换了一张漂亮的脸，丢了弹琴的天赋，葛公子说我不是关莅。我怎么解释他也不听，心灰意冷的进了宫，我却发现这张脸用处真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