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宜佳这个样子，凌霄轻笑了一下，她总算是不想从前那样排斥自己了。然后让司机开车，离开了汾阳路。

宜佳走到店门口，就看见江夫人穿了一身暗红色织金旗袍，肩上搭了件披肩，头发盘了个繁复的髻，抹了发油。项链，耳环，戒指，手链都透着富贵气。宜佳嗤笑，也不怪柳妍看不起她，心机有了点，打扮的却和那些暴发户差不多，恨不得把金的银的全往身上戴。

“江夫人，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不必特意来一趟，毕竟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在我这儿气出个好歹，我可负责不起。”宜佳说着把伞收了，开了店门。江夫人跟着宜佳走进去，看见架子上和墙上挂的衣服，便知道她这儿的衣服为什么买的这么好了。

就拿离她最近的那条旗袍来说，米白色织花的缎子，领口绣了几朵花，再用淡黄色镶了边，看起来俏丽又不失端庄，穿上的话，整个儿人看起来都要年轻不少。

宜佳把伞放了，道:“坐吧，总不能让人说我不懂规矩，不敬老人。”好好的一句话宜佳硬是说出了讽刺的意味。宜佳看见江夫人，心中怨气翻滚，当初母亲见她可怜，救下了她，她呢，又是如何报答母亲的。

江夫人一听宜佳的话，心中知道，宜佳定是知道当年的事了。于是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但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年……”

“江夫人，既然你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你现在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你不过是在害怕罢了。你放心，我还没有告诉洛帆，我现在告诉他，他也不会信我。不过，将来江家的家产还是要落到洛帆手中的，你们辛苦谋算到最后，那份家产也还是我们顾家的。”

宜佳冲了杯咖啡给江夫人，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然后坐到江夫人对面。

江夫人还想说话，却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呦，顾老板，你这生意也太好了，我来的多早都有人。”

宜佳忙站起来到门口去迎，道:“林夫人，好久不见，这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你这小嘴儿甜成这样，怪不得生意好。”那林夫人是申城法租界里的人，做什么的宜佳不知道，她让宜佳叫她林夫人，宜佳也没有去多过问什么。

江夫人看店里有人来了，也不好再说下去，随便挑了件旗袍让宜佳包起来，然后匆匆的离开了。

下午把店门关好后，宜佳回了家，吃过饭之后，坐在老藤椅上，翻着泛黄的书页。宜佳的声音轻轻的，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寂寥。宜佳拿出夹在书中的一张纸，上面写了一句短词: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这是纳兰性德的词，是容轩写的，然后宜佳把它夹在了书里面，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用笔在纸的空白处写下:旧欢如梦四个字，然后把纸揉成一团 然后扔掉了。

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宜佳在六点多的时候就醒了，坐在床上看着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木窗，然后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过来。

宜佳穿了鞋子，拉开长长的窗帘，虽然夜里下了雨，但早上天气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