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风雨前的黄昏
江南地区的春雨永不是那么干脆利落,一下就是连月,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雨水不大反细,滴落在房檐之上渗透进房屋之中,带给人不安的气息,街上人客稀少,没有了以往的热闹。
此时,天籁山庄周遭更是静的可怕,夜晚就连蚊虫声都难以听到。
山庄正是江湖第一大帮派雨新派的大本营,一声长鞭伴随着马蹄声打破了这可怕的静寂。
只见一名雨新派弟子骑着快马冲到山庄门口迅猛停下,冲进山庄道“八百里加急,有急信。”
他连过三扇门,无人阻挡,快速走过偏厅,绕过后花园,这才到达一处阴暗的房子就不敢再往前了。
只见夜色之中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慢慢的从昏暗的房中走了出来接过信封转而走进了屋里,传信的弟子从始至终不敢抬头望那个人一眼。
这也不足为奇,这人为司马步泰,雨新派掌门人司马湘子的次子,从小性格孤僻,听闻从出生起就不曾哭过,十几年来除了和镜子说话就再不多说一句。
少年时家里人把他送往西域,中途遭巨大风沙围堵,过后不见踪影,派出弟子寻找多时也毫无踪迹。
于是全家人都以为他不可能再生还下来了,就为他举行了葬礼,但若干年后他尽然又回来了,但双眼紧闭,家里人不知情况也不敢问,只好任其发展。
但他逢月圆之时夜双眼睁开展露红光,仰天嚎叫,那声音像足了狼的声音,而且吸干了一名丫鬟的血,此事一发生震惊了整个天籁山庄,所有人惊恐万分,但是掌门人司马湘子做出通告:谁若宣传出去,杀无赦!
顿时所有人牙口紧闭,不敢说话,与此同时司马湘子没有办法也只好动用了雨新派圣物-黒食斗篷。
从那以后,原本人声参杂,无比热闹的天籁山庄宛如一座死城,众人想要说话都以书信来往,或是关上房门窃窃私语,因为大家都感觉到了空气中多了一种腥味,令人不自然的毛骨悚然。
司马步泰接过信走进了房中交给了一个满脸胡须,面相狰狞的大汉转而又径自坐在阴暗的一角不言一词。
“爹,这次情况非同一般,连武当玄虚道长都按耐不住了”大汉撕开书信边看边说。
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湘子的长子司马长松,天生神力可惜天赋不高,司马湘子的绝学化雨神功他只能学到两重,而次子性格孤傲,更是不从向司马湘子学习过化雨神功。
司马长松随即把书信递到了帘子里,只见不多时帘子里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无比瘦弱身着素衫的老人,他就是名震江湖威慑四方的司马湘子,谁也没想到傲视江湖三十多年的司马湘子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唉,没想到我们雨新派最后要毁在我的手里呀”司马湘子一边咳嗽一边叹道。
“如果当日你听那呢一和尚的话或许就不会。”大汉还未说完。
司马湘子就猛拍桌面直接震碎地板与周边的花瓶而桌子却完好无损,道“这事莫要再提,我做出的决定就由我来承担”
司马长松也只好无奈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屋里陷入了一层层静寂的笼罩之中,昏暗的烛光更是照的渗人。
其实此时二人的心里都在回忆当初呢一和尚登门求见的场景:
那是一个秋日的下午,天空多了些许泛黄,层层落叶掩盖着那江南常有的被人踩压多年的青石板。
这时天籁山庄门前来了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和尚对门口看门的弟子道:“贫僧呢一,有事求见贵派掌门人。”
守门弟子不识此人,驱逐之。
就在这时,司马长松听得大门吵吵嚷嚷,就出门一看竟是神算呢一,便赶忙相迎,送其进入大厅,同时吩咐弟子请来司马湘子。
司马湘子进门之时,大笑道“多年不见,神僧仍是光彩依旧呀,哈哈哈”
和尚放下手中的茶道“司马掌门人如今肤色饱满,家中安乐无比呀,值得庆贺。”
“这还不是靠你当年替我指的明路呀”司马湘子乐道。
“可是!”和尚犹豫不言,
“神僧我与你私交多年还有啥话不能直言,但说无妨”司马湘子走过去坐在凳子上,而司马长松也坐了下来。
神僧续言“我观望你家云层之上黄黑之气聚集,祥云被祛除殆尽,可谓灾星降临,祸害整个武林呀,而你雨新派乃江湖第一大帮派应该会首当其冲,如若无法铲除灾星,缘尽灯灭无可抵御呀”
在一旁听得的司马湘子与司马长松已是大汗淋漓,司马湘子忙问道“请神僧赐予我福分,告诉我解救之法,灾星何在我必通力铲除”
呢一和尚从自己破烂的衣服中拿出了一个纸条放在茶杯之下便转身离开,步伐迅速,转眼即消失在二人面前。
二人惊恐中反应过来忙拿起杯子下的字条一看:七月初四。
四个大字顿时让久经江湖血雨的司马湘子站都站不稳,那个日期不正是司马步泰的出生时期么,这个他最心爱的女人生的性格孤僻的儿子,他是如何也无法下手的。
而在一旁的司马长松却忍不住劝道“爹,呢一乃神僧应该不会欺骗我们,这次为了武林也为了我们雨新派我们只能牺牲二弟了”
“不,不,神僧一定是出错了,怎么会是他呢?”
说着瘫倒在地上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答道“这事绝不可以泄露出去,要不我们雨新派真的不保了。”
那时司马步泰刚刚莫知名的回到家中,呢一感觉也是紧随其后,一切是那么的凑巧。
其实司马步泰失踪期间司马湘子也多次询问生还的弟子当日司马步泰失踪的场景。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司马步泰层中途要求下轿,尽然开口说有人在前方等他,让在场的弟子惊讶不已,随之便是巨大风沙,司马步泰消失在了这场风沙之中,而随行的弟子失踪了一个,一切好像都是刻意安排好的。
司马湘子想到这里一阵冷战,不由得用袖子擦了擦那皱巴巴的额头,与当初呢一来府中相差不过数年光景,当时的司马湘子可谓意气风发,可如今已是白发苍苍瘦弱不堪,就连化雨神功也不及当年了呀。
这时司马湘子转头看向司马步泰,感觉司马步泰正死死盯着房里摆放的那盆西域紫罗兰。
再看那盆紫罗兰昏暗中竟然显出微微的血红,那个红色似乎与什么尤为相似。
而这盆紫罗兰也是司马湘子当年经过西域特地为司马步泰去世的亲娘买回来亲手种植的,这么多年依然生命力光鲜,司马湘子每当看到这盆紫罗兰就又想起了司马步泰的亲娘—西楚楚,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