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鬼医
关于这个刘一楠我是还记得的,我之前就猜他家里有当官差的。
而在街市上被打时我还记得那位阿婆说了,刘一楠是“给老刘家抹黑的败家子”。
听那时候众人的语气中,似乎很是尊敬那刘知府,这样的官不说是好官,也绝对不是什么贪官污吏。
当众砸知府的儿子,不就等同于砸知府的脸吗?为何知府一点都不管,如此放任呢,就算他不宠这儿子……当然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一看刘一楠那脾气,那身材十有八九是从小惯到大的。
我还是不解。
我说:“听那刘知府病了,可是真的?”
老板娘说:“当然是真的了,刘知府病得很严重,根本下不了床,不然啊,这几个案子他非接手不可!他要是接手了,也就不会有被冤枉的人了……”老板娘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直到后面都抽泣了起来。
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只道:“太子一定会查出凶手的。”
我又问:“刘知府是怎么病的?”
“还能怎么病?都是被他那儿子气的!”老板娘愤愤地说:“要不是那败家子惹出那么大的事,那刘知府怎么会病倒?”
“出了什么事?”
“奸淫妇女,被害那个女子就是我妹妹。”来的那女子说。
“你叫什么名字?”
“尚雪。”尚雪平静地回答。
“你说你知道那个依依现在在哪?”我道:“你有什么线索吗?”
“如果我协助你们成功破了此案,我可不可要求你们给我做件事?”尚雪问。
“什么事?”
尚雪说:“等案子破了再说。”
“好。”
“那你说一说你妹妹遇害一事,不知令妹可在?”我问。
尚雪答到:“家妹经过那事后,不堪凌辱,悬梁自尽了。”
“对不起。”我道:“请继续说。”
“那日,我妹妹在家中干活,刘一楠突然闯入家中,那时他应该是酒喝多了,带了两个侍卫一齐闯入,我那时不在家,这些事都是后来听那些知道情况的邻居们说的。我妹妹一个弱女子,身体单薄,又怎么敌得过?”尚雪微微吸了一声鼻子:“等到人来帮忙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后来,刘知府也来了。抓着刘一楠就是一通乱打,还道是一定会让刘一楠娶我妹妹,给她个名分,妹妹当时已经开始失心疯了,隔日我醒来就看见妹妹挂在了房梁上。”
我问老板娘:“事情可是真的?”
老板娘说:“千真万确。我们这平至县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刘知府因为这件事后,也给了尚家很多钱财,把刘一楠关在家整整半月不出门,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也不舍得他死,从这件事后刘知府就大病一场,直到现在还病恹恹的,有大夫说,这刘知府,怕是活不长了。”
“那看来这刘一楠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先这样了。你先回去,我暂时还查不到那个依依头上,你留个方位,等我需要了再给你。”我道。
“为什么不先查那个依依呢?”老板娘急了,问我。
我道:“本案要查的是谁下的毒手,而这个毒手,不一定是那个叫依依的女人下的。要先查依依的话,恐怕会浪费很多时间。好了,老板娘,有什么事就去忙吧。”
“哎好。”老板娘说。
我转过头问魄冰:“没有什么想说的?”
“娘,朱程劲还未回来。”魄冰说。
我问:“他这几日去哪了?”
“喝酒闹事被抓走了。”
“那你怎么不拦着?”我问。
魄冰说:“我拦着了,没拦住。”
“你会拦不住?”我道:“朱程劲是被谁抓得,应该不是官差吧?”
魄冰笑着说:“不是,是被百凰楼的头牌‘抓’走了。”
“你故意的?”
“苗玲依现在很安全。”
“你这臭小子。”我道。
魄冰说:“娘,我想帮你。”
“又没有不许。”我道:“会画画吗?”
“会一点。”
“能让人看懂吗?”
魄冰奇怪地问:“娘你要做什么?”
“去把苗玲依的画像画下来。”
“我可以直接偷她的画像吗?”魄冰道:“可以,不过必须与本人无异。我在我房中等你。”
把魄冰支开后,我也回去了。
去自己房中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是个男人。
我撞到他后,说了抱歉绕开了他就走。“离雪,我欠你一个人情。”那男人说。
听到这声音,我一愣,这家伙怎么来这里了?
鬼医,白稔妄。
我曾救过他一命,他说,我欠你一这人情。
而那时我并不在意。
我说道:“谁能请得鬼医出山?”
“自然是救命恩人离雪。”白稔妄道:“我定会让你的眼睛在今日重见天日。”
不用想也知道水镜月去请的,用的我的名号。
“今日便可以成功?”
“你是在怀疑吗?”白稔妄道。
我摇头:“是要现在便开始治疗吗?”
“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了。”水镜月的声音传过来。“离雪快些吧。”
我任由水镜月拉着,回了房中。
水镜月说:“白大夫说了,要给你服麻沸散,你就先喝了吧,等药性过了,你就能看的见了。”
我点头。
对于水镜月我从未有过一丝怀疑之心,我服下麻沸散后就觉得全是开始失了些感知能力。平躺在床上,什么都感受不到。
【科普:麻沸散是世界最早的麻醉剂。麻沸散是华佗创制的用于外科手术的麻醉药。《后汉书·华佗传》载:“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kū,剖开)破腹背,抽割积聚(肿块)。”华佗所创麻沸散的处方后来失传。传说系由曼陀罗花(也叫洋金花、风茄花)1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4钱,南天星1钱,共6味药组成;另一说由羊踯躅3钱、茉莉花根1钱、当归3两、菖蒲3分组成】
也不知在一片黑暗中过了多久,期间没有听到一丝声响。
我想,我应该是睡着了……
“母后,不要离开我,诗儿害怕……”
梦中的孩子害怕地说着。
“不怕……诗儿最勇敢,没有父皇母后也可以好好活下去……”看不清脸的女人微笑着。
“不,不要!母后不要离开我!”梦中的孩子开始哭喊,可是却又那么无力。
“诗儿,好……好……活着,杀……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母后!”我大喊一声猛地坐了起来,脸上尽是汗水。
“醒了?”
我转过头看着一旁的白稔妄。
白稔妄说:“看来我的治疗很成功。”
我眨了下眼睛,眼里是亮堂堂的屋子。
白稔妄道:“我也该回去了,后会无期。”
“多谢白先生。”
“从此你我二人,两不相欠。”白稔妄道,说完就出了屋门。可在出屋子前,我意外地捕捉到了他嘴角那一抹狡狤地笑,一闪而过。
水镜月随后就进来了,急急地问我:“怎么样,怎么样,能看见吗?我举的是左手还是右手?”水镜月用手在我眼前晃着。
我说:“你举的是右手。”
“你真的看的见了?”水镜月惊喜地说:“太好了!”说完就紧紧抱着我。
我说:“好了好了既然我眼睛好了,你就不用三天两头往我这跑了,多去照顾照顾孩子,念荆很可爱。”
水镜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那你照顾好自己,菱荆还在外面,我走了。”
“抱着孩子?”我低声问。
“对啊。”水镜月也压低了声音说。
我“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水镜月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道:“不吵架了?”
水镜月摇头,笑道:“没有了。”
看着水镜月的笑容,我们竟想起了水凰和墨轩,不知道他们小两口生活的怎么样了。
“我说离雪。水镜月忽然神秘地说道。
“怎么了?”我问。
水镜月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有这么好的还不趁……”
“闭,嘴。”我一字一顿地说。
“好好,闭嘴,闭嘴。”水镜月道:“那我就先走了。”
水镜月走后不久,我拿出了,高景给我的书信。
信纸足有两页多。
“离儿,对不起。我已娶了刘碧池。我知道你会不高兴,你说过我娶谁都好,就是不要娶她,可我会将皇后之位一直留着,等你回来,心甘情愿地坐上去……”
我还未看完就将信纸折上,不想再看下去。我自以为自己很平静,可是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时,眼中却是血红的。
心中万般难受。我将信纸递到火烛旁,让它慢慢焚烧,直到化为灰烬。
小虚一直趴在角落里睡觉,我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它抱了起来。
我对睡着的小虚说道:“你爹让我当皇后,可是你娘我一点都不愿意当,小虚,你要跟着爹还是娘?你爹那里有一个很漂亮又温柔的额娘,她不像你娘我会打你,也不会像娘一样会把你丢上去,你会不会跟着他们?会不会?”
“当然不会了。没有了小虚的爹,你不是还有我爹吗?”魄冰地声音忽然传来。
我转过身,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怀中抱着着一卷书画。
“娘你快哭了。”魄冰说。
我别过脸道:“才没有!”
“你说的我都听见了。”
“听见了又怎么样!”我大声地喊道:“我才不稀罕。鬼要当那个屁皇后!”
“那就不当了,嫁给我爹好了。”魄冰说。
“少拉我入套,东西拿来了吗?给我瞧瞧。”我说道。
魄冰将他抱着的一卷画给我。
我摊开画卷,画上画着的,的确是一位很不俗的女子,身穿白色素净衣裙,一双美丽的丹凤眼,丝毫找不出一丝不妥抑或是违和的美。
这么美的人,怎么会甘心情愿呆在这里?莫不是这百凰楼要是第二个玲香阁?
“咦?不对,娘你怎么看的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