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_老友(6)
“缺个肾的攻常常产生自卑,我们开始吵架了。吵架,打架,分居……一切都变了,本来就该想到,早晚的事。”
“‘你不就是靠着我活的么?’他这么说。”多贝里说了一会儿,忽然开始掩面哭泣。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他也能活好,为了证明自己有钱,我开始贩卖毒品。”
“一共两次,第一次一点,第二次很多,以一个女性的身份,她叫朵蓓可。”
“结局您知道的,警官。我们的关系更差了。后来我杀了他,在一根吸管里面插三根空心内装氢氰酸的针。然后让一个调酒师递给他。”
“您懂的,一个年轻气盛的调酒师,却又等不到赏识,他当然会接受一个妙龄少女的殷勤献媚,以及她‘随意’挑选的一根吸管。”
“死亡。”多贝里说完那最后两个字后,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双眼迷茫地望着前方。
“不,是自杀。”狄亦桢接着他的话,也使正忙着做笔记的费舍停下手中的活儿,迟疑片刻准备一把撕掉刚才写的纸。
“不,不用,过程是差不多的。”狄亦桢这样说。“你一心相随,死者却不再复从前爱你,他自杀了结自己残缺人生的剩余悲剧。”
似乎意识到话有欠缺从而补充:“他所认为的残缺人生。顺道嫁祸给那个祸害了他一辈子的女人,也就是你。”
“你爱他,甘愿与他死,或者不愿他有任何损害名声的,还有其它。”
“总之,不管出于什么,最后,你自私而愚蠢地揽了所有的责任。”
“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多贝里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将椅子搬起砸向狄亦桢与费舍。
“因·布朗已经死了你还有自己的人生!”狄亦桢单手接过椅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人生啊……”低喃一声,尽显无奈。
“我们来谈谈三年前的毒品案吧,先生。”狄亦桢笑笑,重又扶起了那个身体本能蜷缩成一团,双臂环膝的男子。
哦不,女子。嘘……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多贝里,人格分裂,晚期。
“男人下巴已然冒出青硬胡茬/较之多年前添份沧桑轻狂盛气却未全然褪去/插科打诨如既往/相谈甚欢/‘’
‘’裸麦威士忌不大受喜爱并不打搅口感醇郁/老奥弗霍尔德禁锢厚玻璃/是打磨透彻琥珀而非酒液/”
“斟酌适量旧年代被机构授予禁令苦艾酒/祖母绿凝旧时光/别对这致幻毒药上了瘾/”
‘’金巴利嗅得见意大利万种风情/夺目色泽够了量/加以调酒匙正逆时针各三圈搅浑本就模糊往事/”
“酒液入了杯醇苦飞溅些许蘸指间/屈指骨推前厚重色感杯垫垫上/”
‘’兄弟咱干了这一杯老友/共那青春一醉方休/”
“噢老友/我的老友/我最亲爱的朋友/”
“你可还好那多年未见/痞子气息还带点绅士/嘘”
“我的老友/我的老友”
“砰!(枪声)”
“噢老友/我的老友/我最亲爱的朋友/”
“你可还好那多年未见/痞子气息还带点绅士/嘘”
“我的老友/我的老友”
‘’兄弟咱干了这一杯老友/共那青春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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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还没来得及对我讲的这个故事发表一点看法就被领着去吃药,药物麻痹神经使我们丧失运动能力和脑力从而无法反抗。
我像所有精神病病人一样这么认为。当然了,同时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有病。
“乱糟糟臭烘烘的瘪三来了!”满身酒味的守门开起了我的玩笑。
“闭嘴。”话音随着拳头打在守门人的脸上,长长的鼻血拌着鼻涕沫儿流泻下来。
禁闭三天,我这一拳头的代价,呵。
“别乱写那些东西了,”送饭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墙上密密麻麻的字,“迟早要被擦的。”
我蹲在墙角里并没有回答。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我必须不停地写那些故事,记忆中真实的故事。
留下来最好,留不下来,帮助自己回忆也是好的。在我没有真正疯掉之前,我拼命地想记住那些。
嘿!我的老友,你还好么,你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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