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拉下面子去跟一个……”

“把人打伤又只是得到一堆乱七八糟的假信息，何必呢。”狄亦桢朝费舍温和笑笑，似乎感觉到自己话语不对补上一句。

“再者打一老妪这种事我也做不来，年轻气壮的男士也许可以试试。”

那门老旧地已没法遮挡住什么，风一吹“嘎吱嘎吱”不停地响。狄亦桢轻推下门门锁落地一声闷响，屋里死气弥漫灰尘铺面而来。

书籍散落一地墙上挂着宗教画，画大多是地狱里的模样。仔细一看还都是些名画，不过高仿品罢了。

《地狱的但丁和维吉尔》《噩梦》……这是……《朱蒂斯斩首荷罗孚尼》？

真是钱都花在消遣上了，有这闲工夫不说住高等院落至少脱离这贫民窟是绰绰有余的了。

费舍似乎看出来狄亦桢的想法，他走上前去拍了拍狄亦桢的肩笑道:“呵呵，像你。”

狄亦桢回头抬唇一笑，又埋进了画里边。画角已泛黄，狄亦桢戴上白手套将其揭起，墙上用尖头物品刻的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朵蓓可，我爱你，我要与你长相厮守。

这是……他蹙了蹙眉，按顺把画揭开，同一处均刻着一排小字:

朵蓓可，我们很快就有钱结婚了。

朵蓓可，你嫌弃我少个肾么，呵呵。

朵蓓可，你就这么缺钱这么喜欢毒么。

朵蓓可，你就这么想我死么。

最后是带血的“朵蓓可”三字，格外瘆人。细看，前面的都是用尖锐物扎出字形后用黑笔描上去的。

而最后那个，却是那黑笔写了后，用尖锐物一下下扎的，深深浅浅的孔印，旧旧新新的痕迹。爱之切，恨之深。

“我去查一下朵蓓可。”费舍说着便要离去。

狄亦桢连忙一把拉住他，“不用了。”他轻笑一声。“朵蓓可，真名多贝里吧。

喜欢扮女人的男子和基佬，说起来多贝里那白衬衫下面有两条红痕，现在想着也许是束胸勒的。”

“凶手是多贝里吧。”费舍狠抓了一把胡渣问。狄亦桢仰头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金黄色的披肩卷发上夹着镶钻扩音器，白粉打底红色唇膏尽显妖艳。水蓝色的高跟鞋，女人的水蛇腰在两根钢管之间穿梭。

她带着水晶戒指的手指轻蔑地夹住了话筒:

“男人下巴已然冒出青硬胡茬/较之多年前添份沧桑轻狂盛气却未全然褪去/插科打诨如既往/相谈甚欢/‘’

‘’裸麦威士忌不大受喜爱并不打搅口感醇郁/老奥弗霍尔德禁锢厚玻璃/是打磨透彻琥珀而非酒液/”

“斟酌适量旧年代被机构授予禁令苦艾酒/祖母绿凝旧时光/别对这致幻毒药上了瘾/”

‘’金巴利嗅得见意大利万种风情/夺目色泽够了量/加以调酒匙正逆时针各三圈搅浑本就模糊往事/”

“酒液入了杯醇苦飞溅些许蘸指间/屈指骨推前厚重色感杯垫垫上/”

‘’兄弟咱干了这一杯老友/共那青春一醉方休/”

“噢老友/我的老友/我最亲爱的朋友/”

…………

“多贝里先生。”费舍直步走向台前将治安证亮出，“我想请

您和我们走一趟。”他冷漠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我不认识你。”女人娇声娇气地说。费舍一把拽下他假发就是一个耳光，男人平秃的金毛立即暴露。

“这女的……”台下瞬间一片哗然。男人扯掉透明外套露出里面红色抹胸。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扭地跟着走。

…………

“真正有头脑的人是不会这样的，当然这正是体现你有头脑的地方。早就准备好身败名裂的人，怎么会在乎再摔得惨点呢？”

“好了，先生，我们来谈谈犯案过程吧。”

狄亦桢强行握了握人手，弯腰鞠躬礼貌地笑了笑，拿出一个微型摄像机熟练换掉里面磁盘装上新的，多贝里的手机立刻一阵响。

“您的摄像机怎么可以为我使用呢？该为您自己呐。”

“五年之前……”多贝里缓缓开口，“我第一次来到他家。cosplay么，女装盛会，我一下爱上了那些东西——低抹胸小短裙，八厘米高跟鞋。”

“简直棒得不行！同居嘛，您懂的。开始还直来直去不过后来就弯了。”男人突然轻笑一声像是回忆，更像是自嘲。

“愿意为了他扮一辈子女流之辈，再加上本来就喜欢。孤儿，不用听家人的反对，同样，也没有帮助。为了钱，他卖掉了一个肾。”

“不是正规医院，是黑市，因为那里钱多。缺了左腿的男人捧着他的肢体对着来往的人媚笑:‘老婆孩子嘛……你懂的，帮个忙了。’我看见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