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事与愿违
那场大雨下了整整一日,伴随着风的肆虐雷的怒吼,这老天,不近人情,且落井下石。
谁料小产之日在于帝君狩猎之时,由于大雨的阻隔,帝君此番仍需两三日归。
皇后突然头疼,听闻宣走了太医院所有太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后这是何用意。
流苏对待雅妃算是忠心,顶着大雨跪在皇后宫门前不停的磕着头,皇后的随身侍女只是仗势欺人的说,“待娘娘头不痛之后太医自会离开。”
时间渐渐的流逝着,皇后分明就是想把雅妃活活耗死。
皇后宫中,太医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却并不是在为她医治。
她身着明黄色华服,化着宫装。坐在椅子上悠然的品着茶,金色涂染的指甲有规律的在桌上敲打着。遥望窗外的骤雨,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轻启朱唇,话语中自成清傲,“众太医,你们说本宫的头痛病该如何治?”
太医们跪在冰冷的地上,头不敢抬,大气儿也不敢出,颤颤巍巍地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又不敢点破实情,皇后根本就无头痛病。
她“扑哧”一笑,意味深长道,“头痛来自于整日里烦忧的人或物,若想根除,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她……”彼时,她眼眸聚焦犀利,伸手用力掐下了一朵盛开正艳的花。
皇后的贴身侍女妙芝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俯在皇后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皇后的脸色一丝丝的变阴沉。
话毕,皇后眼神瞬间变得阴冷,一字一停顿的吐出三个字,“杀无赦。”
妙芝点头明了,随着皇后的交待,狠毒神色溢满双眸。
宫门外,流苏嘴上求着情,额头方才被磕破还在流着血,想硬闯入宫,却被内监们死死挡在门外。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求您了,让太医去瞧瞧雅妃娘娘吧,再不去娘娘就……”她流苏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救雅妃娘娘!
内监们一用力把她推到了带有雨水的地上,流苏痛的皱了皱眉。
“让她进来吧。”妙芝慢慢踱到门口淡淡道。
流苏立即喜笑开颜,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狼狈的起身,直冲了进去。
妙芝侧身却挡在了她面前,“慢着。”
流苏神情不解,要反悔吗?
妙芝随即端了杯茶送到流苏眼前,“先喝杯茶缓缓,你这个狼狈模样,说不定娘娘本要同意却又反悔了。”
流苏火上眉头,心想,我哪还有心情喝茶!
妙芝见流苏不为所动,眼神霎时变得犀利,沉声问,“你喝是不喝?”
仿佛面前的不是一杯茶而是雅妃的命。
流苏无奈之下,拿起茶杯,一饮而下,丝毫不剩。随即故把茶杯倒拿,一滴都未落下,已示证明。“我是否可以去见皇后娘娘了?”
妙芝轻挑了一分眉,勾了一下唇,侧身让开了路。
她才往前走了两三步就感到腹部剧痛,刚意识到不妙,便反射性的喷吐出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重心不稳之际直直的倒在了地上,话语费力而不连贯,“茶……中有……毒……”
妙芝得逞一笑,居高临下缓缓道,“雅妃的命该如此,你怎样都无济于事。”
她想挣扎却毫无力气,鲜血浸染了她的衣裙,鲜艳的刺目。
语毕,妙芝笑声刺耳,传入她耳朵里似魔咒。
“我就算……死……也要诅咒你们,变成厉鬼……也……也不会放过你……们……”她咬牙切齿用尽仅存的力气道完了这句话。
她仍恋恋不舍,伸出的双手似要抓住某个希望似的,终却无力静然的没了声息。
“劳你费心记挂,我们可从不信鬼神。”恐怕你们那个锦宁公主也命不久矣了。
片刻。
“放我进去,我要见皇后娘娘,放我进去……”属于孩童独特的声色传来,是锦宁公主在门外喧闹。
一波刚停一波又起,妙芝扶额皱了几下眉头,款款行了过去,行了一礼后,便毫不客气的说,“公主莫要在此烦扰皇后娘娘,若要等太医便跪在雨中等吧,兴许皇后娘娘感动了便应允了。”话的另一含义是,若跪还有希望,不跪,希望全无。
“我这么做,你会让太医去救我母妃吗?”锦宁的粉色宫装已经湿透,发帘被雨水打湿粘在了一起,水灵灵的眸子里满是期望,丝毫不知流苏为此已丧了命。
“会的公主。”妙芝微微轻笑,骗一个孩子岂不简单?
苏锦宁信以为真的跪在了雨中,本就感风寒的她身体更是不适。
雨水肆意的飘撒着,天地都呈现雾蒙蒙的青色,原本繁丽的皇宫现下安静的沉寂。
雨水浸入她眼睛中十分酸涩,全身湿了个透,她吸入了雨水用力的咳着,这庞然的大雨似要把她的骨架子都拆散,上天却丝毫不怜悯。
只要能救母妃,锦宁你不能倒下。
“锦宁,锦宁……”隐约有一声呼唤,被雨声掩盖的并不真切,嗒嗒的脚步声倒清彻非凡,有人从雨中奔跑而来,手中举着把伞。
朦胧间,待她看清此少年后便应了句,“大皇兄。”
随即一把伞遮住了她,免去了雨水。
苏墨瑾连忙脱下外套盖到了她身上,皱了皱眉问道,“你在雨里跪着干嘛,这可不好玩啊。”
她简略的解释完后,苏墨瑾满脸气愤,毅然地把伞递给她,“拿着,我定要去向我母后讨个说法!”
说罢,苏墨瑾气冲冲地径直向皇后宫中快步行去,内监们欲要阻拦,他一把推开,丝毫不予理睬。
苏墨瑾全身湿漉漉的疾步行到了皇后跟前,满脸失望的看到她身体状况丝毫无碍,狼狈之中他的眼神冰冷的充满怨气。
皇后看到他全身都被淋湿,终坐不下去了,连忙起身关切的询问道,“瑾儿,怎么会搞成这样?”
尾音还未落,苏墨瑾毅然决然地推开了她,眼神中有掩不住的气愤,怒问道,“母后,你为何要那样做,雅妃娘娘待我如亲生,你绝不能害她!”
说罢,加上他之前的举动,此话似触到了她的底线,皇后怒极扬袖一挥手,一巴掌便落在了苏墨瑾脸上,“如此,你是在告诉我,我待你不好,还抵不得雅妃那个贱人?”
她从未这样对待过他,他止不住的泪水往外涌,喑哑道,“母后,我恨你,我恨你!”
说罢,他边用袖子擦着眼泪边快步冲了出去,少年的身子奔向了庞然的雨幕之中,渐渐的被朦胧隐了去。
听到‘我恨你’三字,似尖针刺入她心。停在半空中的手异常冰冷,且微微地颤抖起来,她从未打过他。
恐怕能触动她情绪的也只有瑾儿。
瑾儿,不要恨母后,母后真的很害怕,这深宫之中母后的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你。“来人,去看好大皇子,不许他受任何伤害。”
既然如此,“你们,便去瞧瞧雅妃吧。”皇后挥挥袖,揉了揉眉心淡淡的对太医说道。
恐怕现在去,也为时已晚了。
现如今帝君很是宠爱雅妃,若是有什么闪失,他们太医也承担不起啊,做官难,做太医更难。是以,急步前往……
太医们还未入雅妃宫中,宫女就冲了出来,悲凄道:“雅妃娘娘,薨了!”
人小步子小的苏锦宁刚跑到宫门口站稳脚跟,便听到此消息。骤然无法接受,由于身感风寒,心力交瘁,支持不住便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