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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阴影帝国 作者: 公子小陌 字数:3856 更新时间:2015-07-02 09:59:00

第十一章 时之序之一

亲爱的兄弟。

首先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从撒冷镇飞过来给你一个拥抱,可怜的孩子,卡萨雅城的行动失败了?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让我想想,杀害兄弟在你亲爱的兄弟会会遭到怎样的处罚呢?

好了,不谈那个,吸血之牙又来了几个新的孩子,你猜猜看都是些怎样的怪物。(虽然你没回过我一封信,但是我知道你是收得到的,还在害羞吗?(笑脸))

希望你的旅途一片光明,兄弟,我前天刚为你探求了下未来,以血之名,那看起来真是精彩,非常精彩。

真挚的,你的兄弟,米凯尔·瑞普

新月历320年,炉火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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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

只要过了拜伦平原,就能回家了。

所有的刺客都这样想着。

兄弟会有近千年的历史奠基,自从千年前兄弟同盟分裂之后,这个新的兄弟会,还从未被打败过。但在利益面前,兄弟情谊无足轻重。

干枯的灌木丛中,围坐着几名白衣灰甲的年轻人,最小的几个甚至还只能称之为“少年”。

这一队刺客原本是今年新转正的成员,跨越小半个人类帝国的版图,前往弗里曼共和国经历幽冥之森的历练,正踏上返乡之路时却不想遭到了来自同伴的刀刃。

“凯尔文。”

唯独有一名刺客双手被反绑,黑色短发凌乱,眼神涣散,十余名刺客中,只有他没有穿任何护甲。

“凯尔文。”与他同龄的一名栗色短发的刺客叫他,将打开的水壶凑到他唇边。

“阿切尔,离那个叛徒远一点!”其他刺客叫嚷着。

阿切尔微笑着,安静的看着凯尔文一口一口的喝着水,声音温和,“他不是。”

又一个刺客说,“小子,你说你父亲为什么不带你走?”

“都背叛兄弟会了,怎么还把自己的儿子留下?”

“哈哈,连当初的教条都忘记了,忘记自己的儿子也没什么吧?”

“说不定啊,他是……”

“闭嘴!”阿切尔怒斥一声,以防同伴再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来。

刺客们的嘲讽声平息了下去。阿切尔虽然是他们之中最年幼的,但确实他们之中最出色的——亚修大师最出色的弟子——如果没有他,恐怕他们这队人中葬身在阴暗密林里的就不止那几个了。

凯尔文一扭头撞翻了阿切尔手中的水壶,躺倒在地,他看向阿切尔的眼神比看向其他人的更为狠戾。“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天神的宠儿?你怎么不去死!?”

凯尔文的父亲拜尔原本是护送通过历练的刺客返回总部的,可不想当刺客们走出幽冥之森时,迎接他们的却是师叔辈与其他刺客的袭击。

“切断亚修的新鲜血液,我们就能消耗亚修的精力!”

“为了帝国!”

这个帝国,可不是兰顿帝国。

而是在阴影中建立的,可怕势力。

没有人知道拜尔和其他人为什么那么疯狂,为什么连自己的儿子也不顾了。

阿切尔半倚着树干,看着还躺倒在地的凯尔文。

有谁了解此刻这个孩子的心中积聚着怎样的仇恨。

但是……凯尔文,我并不是什么……天神的宠儿。甚至与你相比,我的命运更加多桀。苦难伴随着我们,如果你不坚强起来,你将永远被背叛的阴影囚困。

然而凯尔文不是阿切尔,他怎么也无法想通,直到无法挽回的最后,他终于还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住手!”阿切尔听见同伴愤怒的喊声。

一个小东西掉到了他的脚边,阿切尔低头看去——是只羽毛刚刚丰满的雏鹰。雏鹰的身体被一支箭射穿了,鲜血染红了它与苍穹同样苍茫的深灰色翎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只鹰!”

阿切尔回想起导师的话:“我们刺客与鹰有着许多不解之源,在我们的血脉中,鹰的力量使我们拥有坚韧的意志和矫健的身手;我们自由,是因为鹰给了我们御风的羽翼,和洞察一切的眼睛。”

但是……阿切尔凝视着那只死去的雏鹰。

鹰也是会死的。

当它疲惫了,当它被风沙摧残的羽翼再也无法支撑它沉重的灵魂,鹰,也将坠落。

心底忽的起了怒意,他一把抓住了那个同伴的已经,将他的手按在死去雏鹰旁的石头上:“你用哪只手拉的弓,哪只眼睛瞄准的!?”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刺客也还只是少年模样,几乎哭喊着,“我发誓,我不知道那是只鹰!”

“阿切尔,算了吧。”有人劝道。

“那是只雏鹰!他会受到鹰的报复!”

“天啊,凯尔文,你在做什么!?”

阿切尔循声转过头看去:原本躺在地上的凯尔文竟然奋力挪到了雏鹰的尸体边,发了疯似的一口咬了上去,像只豺狼般撕扯着雏鹰,蹭的他满头满脸都是鲜血。雏鹰的羽毛已经完全被染红,恍惚间,阿切尔好像看见那只红鹰拍打着翅膀在尘土中挣扎起来,它的翅膀上皆是血色的尖刺,仿佛被荆棘狠狠洞穿!

“拉开他!”阿切尔回过神来,和同伴一起将雏鹰从疯狂的凯尔文嘴里夺下,凯尔文胡乱咀嚼着一大块还粘连着羽毛的血肉,囫囵咽下,然后痛快地笑了出来,好像报复了谁一样。

阿切尔沉默着看着他,心里被这个与他同龄的孩子此刻的表情所震撼。刺客,作为鹰的力量的信奉者,是绝对不能杀死鹰的,否则,他将会失去那种自由的力量。

天亮了,他们该走了。

阿切尔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只雏鹰,发现那被鲜血染红的小小身体已不知去向。

你死后会去哪里呢?

对了,你的故乡,在天上……

-

“维德佛尔尼尓,真理之鹰……”

阿切尔听到导师的祷告声。

“天空的君王,我称颂你,因为你曾安慰了我。”

他从躺着的石台上爬了起来,看见黑暗中那一点昏暗的光芒,导师正跪在那里,对着一座被荆棘环绕的坟墓。

“我要以信心行动,而不畏惧。”

他走了过去,和导师并排跪下,与导师和声吟诵:“自由是我的力量,是我的荣光,它已经成为我的救援。”

“你的利爪,在力量中是最显赫的。”

“你的羽翼,击碎了真理的敌人。”

“在你无比的荣光中,你罢免了我的敌人。”

“歌颂你,维德佛尔尼尓。”

“愿你指引带领我的躯体我的心我的魂直到永永远远……”

阿切尔虽然没见过兄弟会信奉的这位维德佛尔尼尔展露过什么神迹,不过他知道,不同于民间信仰的其他主神,这只“真理之鹰”来自北欧——一个有别于他们的世界的另一个世界。

奇妙的是,瑞普家族的家族徽章也是一只猎鹰,“真理之鹰”与断案明察的“帝国开膛手”看起来渊源不浅。

“感觉怎么样?”导师睁开眼睛,站起身来,长时间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让骨骼僵硬的老人一阵摇晃,阿切尔连忙伸手搀扶住他。

“唉,不中用了。”亚修微笑着,依旧是记忆里的慈眉善目。

阿切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从头到脚检查着自己:没事了,那些可怕的伤口全部愈合了。他拉开自己的衣领,只是从胸口一直到腹部的地方只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疤,提醒着他他曾为了活命做过怎样的挣扎。

“红鹰救了你一命。”亚修微笑着解释,“来吧,靠近点,孩子。”

阿切尔走近了那片荆棘,地下阴暗潮湿,他不知道这植物是怎样在没有光的环境下生长的如此粗壮、狰狞:那些扭曲的枝条根本不是荆棘该有的佝偻模样,而是像鹿角一般拧成了一个华美的造型,尖刺如鲨鱼的牙齿般弯起,末端呈现出干涸鲜血一样的红褐色。

“老师,维德佛尔尼尓就是红鹰吗?”阿切尔问道。

“是,也不是。应该说本来的真理之鹰维德佛尔尼尓变成了复仇之鹰,但红鹰却不是维德佛尔尼尓应有的样子。”

阿切尔一脸迷茫,“我不明白。”

“你以后会明白的。”亚修指着那片荆棘最中央的地方,“红鹰的墓从来不是真正的坟墓,它埋葬的是一块石板而不是谁的尸骨。你看到了吗?”

阿切尔从高大得几乎充斥了大半个空间的荆棘缝隙中望去,看到荆棘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微弱的金光。

“多年以前,我还不是正式刺客的时候,历练过程中我在海边找到了这块石板,但当我把它带离那片海域之后,这块石板放置的地方会莫名其妙的生出荆棘,就算是没有泥土、水和阳光也一样,并且它会吸引大群的飞鹰自杀式的撞向荆棘。

“头两年,大半个内德的鹰几乎全部葬身在那里,身体被荆棘刺穿,血红的尸体挂在枝条上。”

“被鲜血染红的鹰……红鹰?”阿切尔想起他刚才那段往昔的梦,心里有些不安。

“对,这块石板出现的地方就是鹰的坟墓,我当时的导师认为它是亵渎鹰灵的邪物,命我将它带回当初发现它的地方,但是不行。”亚修看向这片荆棘的眼神充满了敬畏,“无论我把它扔到什么地方,它总是会自己回来,就好像它认定了内德是它应该待的地方一样。

“最后导师只得把它深埋在地下,后来上方修建了图书馆,整个地下室也被封闭起来,再没有鹰惨遭厄运了,而这丛荆棘也越长越茂盛,自二十年前就已经无法劈砍开丝毫了,里面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红鹰,确实是存在的。”

“石板上到底有什么?”

亚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是猎鹰?”

“的确有人会这么想,但实际上石板上刻画的东西和鹰完全无关——上面雕刻着一个钟表盘面。”

阿切尔一愣,“什,钟表?”

“对,只有秒针的钟表盘。”

可是如果是这样,导师为什么要对着这样一块石板这么……崇敬?对着它念诵圣咏祷告?

亚修忽然笑了,“虽然是这样,但这才是维德佛尔尼尓的本质,世人只知道它是来自北欧的猎鹰,却不知道它洞察的不仅是真理,还有时间。”

“时间?”

“不错。”

阿切尔定定的看着那一大片深红的荆棘。

说到这个,他记得家族徽章上,那一只金色的猎鹰……

阿切尔猛地抬起头。

“想到了?”亚修慈爱的看着他的弟子。

“瑞普的族徽,上面的猎鹰是金色的,背景是一面巨大的时钟,那是维德佛尔尼尓!?”

“对的。”亚修含笑着点头。

“我还是想不通,猎鹰和钟有什么关系?它又和我的家族有什么关系?而兄弟会,兄弟会难道……”

“慢慢来,你会明白的。”亚修再次抬手指着那一片荆棘。沉默了许久,他忽然叹了口气,语气里有深深地无奈,“阿切尔,在教条面前,就算是我也无法袒护你。”

阿切尔疑惑的望了望那神秘的坟墓中心,略微一联想,脸色一变,“您,您是要我……”

“我会召开一个审判会议,在所有的导师的见证下,你必须接受红鹰的审判。”亚修垂下手臂,缓缓摇头,“很抱歉,孩子,如果红鹰觉得你不应该留下,即使是我也无法救你。”

“你要穿越所有荆棘,到达最中心,去拿起那块石板。”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