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刺杀之一
亲爱的兄弟
你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卡萨雅城,作为教廷在兰顿帝国为数不多的据点,那里的风景可好?
你要去阻止东雅图人和教廷的会谈是吗?也许你并不清楚会谈的真正内容,但是接受了你导师的命令,无论如何你都会极力完美执行的吧?遵循你唯一的信仰?不论刺杀之剑下的死亡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杀戮愉快,这是你亲爱的哥哥从撒冷镇发来的慰问。
以血之名。
真挚的,你的哥哥,米凯尔·瑞普
新月历320年,炉火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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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切尔蹲在残破的砖墙后面。
他沉默着看着楼下那个挥动着那柄造型奇怪的武器、大喊大叫的疯子,片刻前他往五个卫兵的背后各扔了一把飞刀,他们挨个倒下了,然后楼下唯一活着的那家伙就变成这样了。
那人操着一口地道的东雅图土著语碎碎道道着什么,他隐约能听见类似于“圣光啊”,“驱散啊”之类的话,大概这位涉世未深的土著把他当成鬼魂了。
这位刺客大师又听了一会儿,顺着墙在二楼绕了半圈,俯低身子等待着时机。
这时,墙体震动起来,墙粉扑漱漱往下落,头顶的地面上似乎有很多马匹齐奔而过。阿切尔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手伸向后腰摸了一柄飞刀出来,楼下那个以为自己见鬼了的东雅图人还在大声喊叫着,阿切尔摩挲了一下飞刀锋利的刃口,调整呼吸,侧过身瞅准了目标向下掷去。
正巧这时,那个东雅图人似乎喊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当!”阿切尔脸色一僵:那柄飞刀擦着东雅图人的头顶飞了出去,截断了三根色彩鲜艳的羽毛头饰后,钉在了墙上。
楼下寂静了片刻,突然传来一声怪叫,那东雅图人一下子蹦了起来,手中抓着那柄造型奇特的武器到处挥砍,似乎是在对抗无形的敌人。
阿切尔皱了皱眉:那是他的最后一柄飞刀,之前进来这里时为了干扰追兵扔了三柄,杀五个卫兵用掉五柄,现在九柄已经全部脱手用完,然而还有一个人活着,显然,他今天运气有些不好。
他拔出匕首,想了想,又插回背后的匕首套里去,转而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精钢长剑入手,沉甸甸的,这把剑还是拜托兄弟会的铁匠新打造的,还没有背负过人命,却已经这么沉重。
等到东雅图人正好背对着他时,他轻飘飘的落了下去,也许是因为长袍下摆带起的风声,再加上东雅图人野兽般的直觉,他一下子转过身来,刺客却已经躲到立柱后面去了。
东雅图人不安的踱着步子,立柱后的刺客仔细听着那人绪乱的呼吸声,那个头顶上插着鸡毛的原住民已经乱了手脚,只要……
皮肤上传来因感受到极度危险而收紧的刺痛感,刺客一下子向侧扑去,一把奇特的似剑武器贴着他的腰侧刺出,刺破了他的长袍。在地上滚出几米,单膝着地抬剑一挡,那把奇特的武器斩在他的长剑上,对手力道之大,震得他虎口发麻!
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行迹败露,电光火石间,阿切尔迅速考虑着如何反击,他立即屏息,半身贴在地上牟足了劲儿一脚向东雅图人的膝盖踹去,然而角度不对没施好力,踢得那东雅图人一个趔趄却是直接扑倒在他身上,他狼狈的一个侧滚躲开,紧接着立刻跳起来。
他实在没想到这土著看样子白痴到了极点,隐匿功夫却这么高,他一边为自己的反应力足够快感到欣慰,又一边暗觉疑惑:那他听到的呼吸声是谁的?
这时那东雅图人已经爬了起来,正对着他,如猎豹般微微弓着脊背,阿切尔这时能看清他的武器了:比普通的短剑短,比匕老大,刀刃是罕见的波状,愈向剑尖愈尖,握柄有些弯曲。
阿切尔从没看见过这样的武器,当下有些好奇。
不过反正只要杀了他就能把武器夺过来好好研究了。
东雅图人大叫一声向他扑来,古怪的短剑前刺,刺客微微侧身,左手一抓一带,扣住了对方的右手,锁死了武器的走向。
东雅图人撞到了他身上,阿切尔右手长剑向前一刺,一声利器破入血肉的声音,东雅图人痛嚎一声,血从腹部的伤口淅淅沥沥的往外淌,他挣扎着想抽出被阿切尔扣住的右手,阿切尔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即弃去了右手的长剑,一连串肘击。
一下,两下,三下。最后一下他松开了扣住东雅图人的手,土著向后踉跄的退了几步,轰然倒地。
阿切尔等待了一会儿,看着血从东雅图人的身下淌出,他的气喘匀了,上前一把拔出了插在对方腹中的长剑,一脚踢开东雅图人握剑的手,那柄古怪的短剑“铛锒”一声掉落在地,阿切尔弯腰将它拾起,细细打量:
黑色的剑身平淡无奇,随着波状的刀刃一路延伸,暗金色在剑脊上蔓延,奇特的形状有一种不对称的美感,短小的剑身显然是以刺击为主的肉搏短兵,虽然外表花哨了点,但很和刺客的胃口。
正当他眯着眼睛顺着寒光凛冽的刃口欣赏这把剑的锋利,剑柄一转,有着繁复花纹的剑身将他身后隐隐约约的模糊人形映得光怪陆离。
“给你一个忠告。”他转身的同时,这把古怪的武器已经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在施展隐身术的同时要放慢呼吸,不能打破原本环境的祥和。”
“哎哎!别!”那人摆了摆手,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刺客,解除了法术,露出本来的身形,“嘿兄弟!自己人,自己人呐!”
“谁和你是自己人?”刺客不为所动,“你跟着我干什么?”
“谁跟着你了?”那人一身黑色紧身衣,这身行头不是贼也是贼了,“阿切尔!阿切尔对吧!你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
“我现在只知道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他冷冷的回应,“说服我,立刻!”
“先把这东西拿开行不……好好好,亚修,亚修大师让我来的,大师的话你总信吧!”
阿切尔依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信物呢?”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说罢,那人一屁股坐下来,脱了鞋子捣腾起来,一根朱红色的羽毛从他的鞋子里被倒了出来,那人拿着那根羽毛,满脸欣喜的朝阿切尔晃了晃,“看。”
阿切尔不禁汗颜:要是导师知道他平日里宝贝得不得了的红鹰羽毛曾被某人的脚汗浸湿过,不知会做何感想。他收起了短剑,没再理会那个人,而是走到了这个地穴的入口处,听着通到里传来的声音,顿时,他变了脸色,回头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你引来了追兵?”
“什,什么?不,等等,你得听完我的解释!”
“你最好快点解释。”阿切尔再次把武器架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