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近来天气暖和,病人也日渐减少。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轩辕飞玉陪着叶倾城再一次踏上桃花溪。
桃花早已落光,桃叶在阳光下生机勃勃舒展着,青色的桃子随着枝叶轻轻摇动,树下各种小花仍旧摇曳着自己弱小身姿,此时景色,别有一番生命的韵味。
两人慢慢走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笛音,忧郁惆怅。
循声而去,远处溪水旁,一男子端坐在大石上,手握竹笛,安静吹着。
轩辕飞玉冷声,道“独孤云…”叶倾城脸色苍白,看着远处的身影,却没做任何表示。
原来,此人正是天睿消失已久的太子——独孤云,只是不知他为何在此处出现。
两人都不说话,渐渐向这个昔日的太子走近。
手握笛子的手有些颤抖,终于还是错了音符慢慢停下来,看着眼前这个终日想念的女子,待真正见到却不知该讲什么,这一眼恍若穿越了千年,最后只剩一声叹息。
他俊美的面庞,早没了昔日神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铅华洗尽之后的平静苍凉之感。
轩辕飞玉看着眼前的男子,与自己年岁相仿,但鬓旁已现白发,他定然也受过无数煎熬。
“太子为何出现在此?”轩辕飞玉冷冷开口问道
“候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独孤云看着他,笑着问道。
轩辕飞玉冷哼一声“自然是真话。”独孤云叹了口气,温柔的看着叶倾城道“真话就是,来看倾城。”叶倾城抬头看着他,他却转了头“还有就是…为了天睿。”
“阁下不会是想要本侯出兵帮助独孤彻吧?”轩辕飞玉挖苦道“若是这样,阁下请回吧。”
独孤云摇摇头,平静地道“在下还未天真到此,天狼残暴无比,而天睿如今早已四分五裂,灭亡是迟早的事。”
他看着轩辕飞玉,继续道“云州城西的一个破庙下边,藏有一批财宝,是一个隐士在很久之前存放的。在下很早听人说过,只当是传闻,但一次机缘巧合之下,闯入里头发现竟是真的。”
他从袖里拿出一张地图递给轩辕飞玉,道“候爷要出兵,这些东西应该会有帮助。”
轩辕飞玉道“阁下想要保护家国,为何不自己动手?却要将财宝拿给敌人。”
独孤云摇摇头,道“天睿早已病入膏肓了,在下就算心有余但力不足,这些,就算在下这个昔日太子,为天睿百姓出的一点微薄之力吧!”
他将地图塞到他手中,转身离去。
“你要去哪里?”轩辕飞玉急急问道。
“去我该去的地方。”他人已远去,轩辕飞玉举步欲追,被叶倾城止住,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她道“让他去吧,这样也许…就很好。”
一路上两人兴致都不高,叶倾城被他鬓角的白发深深刺痛,这个骄傲的男子,是怎样独自走过这些坎坷的岁月。
轩辕飞玉很不高兴,因为他看到女子当时的眼神,是心疼与怜惜。
“候爷…”
“蒽…”
“谢谢你!”
“倾城这是什么话?”安逸侯相当迷惑,没来由的对他说谢谢。
但她却没有再说话。
他不知道,当她见到独孤云时心里的震撼。那样的眼神,世绝望与无助,正如她当年一般。
所不同的是,她知道她的家人都是爱她的,因为这些爱,使她的恨更加炽热。幸而她遇到了他,对她来说,他就像冬日里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给她希望。
可他呢,虽身为太子,身旁却多是欺骗,相濡以沫的人瞬间成为陌路仇人,这样的打击几人能承受。
所以,她谢谢她,谢谢他给她的温暖。
轩辕飞玉仰望苍天,长长叹了口气。
叶倾城看着他怪异的举止,道“候爷为何叹气?”
“因为倾城此时在想别的男人!”说完还不忘冷哼一声。
叶倾城未料到他如此直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干脆冷下脸来,不理他。
轩辕飞玉后悔话不该太重,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想着他们一起走过的点滴,叹道“看来,倾城心里本侯并不重要的罢。”不然,为何每次离开的背影,都那么绝决。
近日孤月感觉日子太过于平静,平静得有些不寻常。那个讨厌的候爷有多日没到小院来,自己主人苍白的脸上却平静如水。
只是,细心的孤月却还是发现了自己主人偶尔流露出来的失望,与更加寂寞的身影。
但是,谁都没看见,小院的门外,一个身着黑色锦衣的男子,来回踱着步子,终究还是没打开门,慢慢离开了。
窗外夜色正浓,轩辕飞玉帐内竹光仍亮着。
他正在整理着资料,却突然眉头一皱,冷冷喝道“谁?”女子轻轻推门而入。
他看着她走近 ,有些诧异,道“倾城怎么还不休息。”
她神情低落,他果然并不真的在意自己的。
那么,自己留下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