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天睿九年,这注定不平凡的一年。
天狼国的铁蹄,在这一年终于踏上天睿这块,早已四分五裂的土地。
天狼大军压境,独孤彻虽已举国之力抵抗,但忠臣良将基本已被他图戮怠尽,众使心有余,然力不足。
天狼几乎逢战必胜,所过之处城池尽毁,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嘶喊悲嚎绝望的声音随处充斥着,一时间人心惶惶,各地逃难的人都向着一个方向--云州城而来。
轩辕飞玉修长身影立在城头,看着一拨又一拨涌进城来的难民,眉头紧皱。
齐落匆匆赶来,眉头紧皱“候爷,难民太多,安置不下了,照此情况来看,难民会越来越多,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男子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军师这几日多辛苦些,尽量安置好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军师齐落领命而去。
盯着城下衣衫褴褛的人群,眉头紧皱的他,紧握拳头,仰头对着浩瀚苍穹,道“父亲,若是您,会怎么做呢?”叹了口气,走下城楼,不觉间又来到小院中。
白衣女子坐在院中,沏着茶,见他走进来,轻轻笑道“比预想中的来得晚。”
见他神游在自己的世界中,又继续道“候爷不如先喝盅茶。”轩辕飞玉在神游中抬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突然惊道“怎么这么苦。”
她不理他,自己抬起茶杯,小啜一口,道“候爷再喝试试?”
他依言如她的样子,小啜一口,没了先前浓烈的苦,却隐隐有一丝清甜,疑惑道“这是什么茶,之前怎不知道。”
“这不过是最普通的茶,只因候爷品茶时心情不同而已。”
叶倾城把玩着茶杯,轻轻道“是凤当鸣九天,是龙当啸苍穹。跟着心走,做自己想做的事吧,轩辕飞玉!”
看着她那幽深如水的眸子,回想着她的话,横亘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忽然大笑起来“龙当啸于苍穹,倾城真乃本侯知音也。”
云州城,安逸侯营帐内,坐满了云州军营高层人员,轩辕飞玉看着众人,道“诸位对现今形势,有何高见。”
薛虎最是等不及,轩辕飞玉话才落,便答道“当然要起兵了,趁乱夺下他几座城池,扩大咱云州城。”
李生虎拍拍他的肩,大笑道“咱二虎此次可是想到一块儿去了。”薛虎点点头,道“那是。”
林子渊也点点头“林某也如此认为,天睿败北那是迟早的事,攻下天睿之后,天狼定会攻打咱们云州,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众人都点头称有理,同意出兵攻城,轩辕飞玉心中豪气万千。当下商定战争事宜,由玄虎镇守云州,轩辕飞玉亲自率精锐部队攻城。
攻城的日子定于天睿九年五月初七。
事情决定之后,众人开始了繁重忙碌的生活。
逃进城的难民被合理安排进了工人队伍中,为士兵赶制战袍,制作食物等,暂时停止了这些穷苦百姓颠沛流离的苦难生活。安逸侯的仁义之心,日渐散播开来。
于是,在令人紧张而激动的氛围中,连叶倾城与孤月主仆二人,也忙碌起来。
原因是,难民太多,而在逃难的过程中,风餐露宿生活条件极端艰苦,许多人都染上重病。营中大多数大夫都为大计忙得焦头烂额,于是,这重任自然而然落在主仆二人身上。
虽然她在众人面前从来不笑,但她待人和蔼,无论任何人任何病,她总是很认真地询问诊治,从未皱眉或不快。
偶有病人会向她倾诉自己的不幸,她总认真的看着对方,耐心听着,不时会安慰几句。使人感觉在这个女子面前,得到了极大的尊重,自己并不比别人差。
而且这女子人如其名有倾城之容,倾国之姿,好穿白纱,发丝如雪般洁白,喜爱桃花,体有淡淡桃花香,于是众人喜称她为桃花仙。
轩辕飞玉本不愿她每日劳累,但每次看着她舒展的眉眼,不忍心拂了她的意。只得下令,小院太阳下山之后,就不许病人进入,有疾病的通通赶去军医署,以此来减轻她的疲劳。
她自然知道他是为她好,任他折腾也不反对。
每日人群散后,孤月已经累得快要散架,但自己的主人却总是一幅很轻松的样子,她很不解,终于有一次问出口“主人,你身体明明很弱,但为何…”
她微笑边沏着茶,边道道“当时父亲在世时,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有朝一日天下的所有人都脱离苦难,过上幸福生活。于是很小就让哥哥识文习武,希望他能做个于家于国都有用的人。”
说到此处,话音渐渐低下去。孤月知道她又忆起伤心事,想要阻止。
但她低下头,又自顾说道“而我,自小就体弱多病,只得跟着师傅住在谷里。父亲希望我多学药理,治病救人,恰好师傅几乎样样精通,为了父亲的愿望我开始认真学习医术。”
“后来,因为体质太弱,师傅开始让我学习武功,我知道家人都希望我好好活下去,所以每日勤学苦练。却不曾想,父亲什么都未看见,便已…”
她顿了顿,又道“后来,师傅担心我会因仇恨,导致心魔生出,于是让我学习琴艺…”
她忽觉有异,抬起头来一看,孤月早不见踪影,却见黑衣男子站在跟前,眼神温柔。她继续道“若父亲在世,见女儿救了那么多人,定然会很欣喜的。”她的眸子闪闪发光,看着他 。
他笑眼朦胧,认真回道“伯父当然会欣喜,因为他的女儿坚强而善良的活着,也在为别人能坚强而快乐的活着而努力着。”她重重点头,泪水轻轻滑过她的面庞。
他拉她入怀拥着她,眼神疼惜“我的倾城…”许是太累了,她竟在他怀里睡着了,看着她精致脸庞,他轻轻道“如果可以,所有的仇恨都由我来背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