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寒荆草
齐穆站在窗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从未想过会失去澜卿,也不曾真正把她当成棋子,即便,他们本应是仇人。
青烟袅袅。
齐穆望着床上的人儿,只着一身亵衣躺在那,覆了层薄被,五官精致,肤如凝脂,本应妖娆的唇却被拭去了血色。
“我要带她回丞相府!”言肆不知何时已经换了身衣服,又是衣冠楚楚的样子。紧抿着唇看着他。
“不可能!”齐穆拳头攥紧,“且不说澜卿愿不愿,只她现在这个样子,动一下就可能有生命危险!言肆,你莫要再胡闹了!”
他却“扑通”一声跪下,低低道:“陛下,言肆此生,只求你这一件事。杀人放火亦或是随身保护,卿卿为你做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只求陛下,还她平安喜乐!”说罢额头重重向下一磕,整个身子都伏在冰凉的地上,任寒意浸透全身。
言肆此人,最是固执。
齐穆冷笑:“言肆,你最是了解。这宫里的一池浑水,踏进来了,哪那么容易洗清!况且,苏澜卿可谓是朕的一只手,你难道要朕,自折一臂送给你吗?!”
最后一句音量陡然拔高,似是平地起了一声雷!
言肆被惊得身子抖了一下,却依然不愿起身,齐穆也不勉强他,他愿跪,就跪着吧!
“吱呀”,外殿的门被打开。
“你先起来!”齐穆到他身边,一把把他提了起来,许是跪了半个时辰,腿有些麻,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身后,黑曜带着濯离闯进来,大概是内力使用过度,脸色格外苍白。
也顾不上行礼,跨步走到床前,濯离一把抓住澜卿的手就把起脉来。
眼看着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另外三人的心就像是被人揪着拧了个圈,鲜血淋漓。
好容易等他收了手,却不说话,蹙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言肆走到他面前:“怎么样?她怎么样?”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眼底堆积着的是希冀和恐惧,错综复杂。
他望了望齐穆,后者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才开口,却是又在几人心上割了一刀。
“我可以解了她的慢性毒,也可以让她醒过来。但是,金箭上的毒,无药可解!”
言简意赅。
众人前一刻还在百花盛开的春天,后一刻却是如坠冰窖。
黑曜的脸越发惨白了,唇上也毫无血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是说……金箭上……有毒……”
怎么可能?!太医都没有诊出来!
濯离虽不忍心,却还是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黑曜一拳打在桌上,木屑四溅,有一些还深深嵌进肉里,他却似感觉不到一般。
好!真他妈的好!这些人是费了多大的心思,非要置她于死地!
满身杀气倾泻而出,转身就要去为澜卿报仇,被齐穆拦住了。
“没有别的办法?”言肆开口,冷静之极。
“有,但是很危险!”
“什么办法?”
“我记得齐国国库里有一株寒荆草。”
“那是剧毒!”黑曜面目狰狞地看着他,声嘶力竭!
寒荆草,生在雪山脚下尤为偏僻的地方,名为草,实际上是一朵花,百年一开,服下去立刻会使血液凝固,似冻死一般。就连齐国国库,也只有这么一株!
濯离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冷冷道:“你冷静点!她中的是炎阳蛊,根本无药可解!只有寒荆草能抑制住药性,否则,她连明日的太阳都见不到!”
黑曜被他打懵了,呆呆地站在那。
“把国库钥匙给我,我去拿。”言肆伸手,依旧是那样冷静的声音,转身的时候却险些磕在门框上,踉踉跄跄出了门。
今夜,注定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