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行刺,生死未卜
屋内就剩下我们两个人,像是各怀心事,眼睛不自觉地各自凝视屋中的某处发呆。许久,凌云笙反握住我的手,冰蓝的眸子有些挣扎的意味:“也许该是让芝麻送你走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送我走?”我听得一头雾水。
凌云笙轻叹一声,笑得有些发苦:“当初绝尘为了不让炼狱门的人再牵连你,宁愿自己牺牲。可是阴差阳错,你卷进了我们的皇位争夺,又与炼狱门牵连不清。我现在才明白,我没有他那种单纯的情感,要你和我一起卷进来,太不公平了。”
“云笙!”我认真道,“我不会走,你忘了吗?就算不为了帮你,灭了炼狱门也是我的目标,何况在我最难熬的时候,是你一直陪着我,所以在能力所及可以帮你做到的,我会尽力而为。”
凌云笙捏了捏我的小脸:“不能像个姑娘一样柔弱一点么?你这么强悍,以后娶了你,家里状况堪舆啊。”
“这叫女汉子,你懂不懂!”我拍掉了他的手,“没人娶,我就自己云游天下当女侠去。”
凌云笙开怀一笑:“你呀,想得美,等着做我凌云笙的皇后吧,又能当开心果,还能治理后宫。“
我站起来弯下腰凑近他,声音带着威胁的意味:“凌小三,这又是老婆又是主管的活最好别找到我,不然别说你后宫不保,就是整个皇宫,姐也能说拆就拆了它。”
‘凌云笙毫不示弱地凑近我,俊美的脸带着一丝淫邪:“我也可以把你藏在角落里,永远是我凌云笙的私人珍藏。”
还真有不怕死的,我突然出拳,朝着那张妖孽的脸上挥去,他似乎早知道我会来这一招,稳稳地接住我的小拳头,用力一拉,我整个人翻了个身,滑进他怀里:“你能当我的皇后,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凌小三。”这绝对是犯贱的节奏,我无奈,誰能告诉我为什么堂堂一个皇子脸皮能厚成这样!
“咚咚!”门外及时传来了敲门声,莫瑶在门口恭敬道:“主子,小姐,该用膳了。”
凌云笙淫邪的表情并未收回:“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收服你这个野丫头。”
“行!”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挑衅道,“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桌上的饭菜已被撤走,莫瑶端来一壶清茶摆上桌,壶中的青碧色液体缓缓注入杯中,热气缓缓升空,氤氲在凝重的脸上,化不开浓重的愁绪。屋内针落可闻。
“游叔!”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以你对大哥的了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游隼思忖片刻,答道:“大皇子现在肯定已经准备登基事宜了,只要炼狱门不插手,我们要潜进去很容易。”
我突然灵光一闪:“也许,炼狱门插手是更好的选择。”
众人精神一振,同时望向我,我呷了口茶,悠悠道:“炼狱门真的插手,刚好说明大皇子与他们早有牵连,那么二皇子的死,以及之后的事情就好交代了,虽然有些危险,但是我觉得只要部署得当,应该没问题。”
凌云笙会心一笑:“舞儿说的有道理,虽然有点冒险,但却是出奇制胜的唯一方法。”
“那我们好好部署一下吧!”芝麻已经跃跃欲试了。
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我却开心不起来,之前做了那么多功夫,到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又来部署,会按照计划来走吗?又有什么意外是措手不及的呢?看来,是时候做两手准备了……
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一袭刺目的明黄踏入,略感沉重的脚步缓缓踱至床前,轻轻地坐下,英挺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柔软的笑容,他仿佛看到了门口处,自己将那女子横抱起来,放在床上,她没有挣扎,只是紧张地看着他,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他却在她的眼神里找不到一丝“爱”的痕迹,他故意伏下身子,可她却本能地别过头,那一吻只落在了颈间。她越来越紧张,甚至悄悄地拔出了靴筒里的匕首。
如果不是那个黑衣人的出现,他反而很有兴趣看看她想干什么,一个平日来不容一点言语和肢体被侵犯的女子,为何如此委屈求全,甚至欲行偷袭之事。
是为了老三么?如果从被毒蛇咬伤开始就是一个假意靠拢的局,那么她已经快成功了,又为何在那么重要的节骨眼上毒死母后?而那个叫湘湘的宫女为何指证之后会突然死亡?地上凌乱的血字已被踩踏模糊,究竟写的是什么呢?
一大堆的谜团让凌云霄疑窦丛生,自从回宫以来,总是有不详的预感萦绕,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人在不知明的地方观察着,等待时机准备对他致命一击。
此时,门毫无征兆的响起,一个小太监躬身而入,恭敬地行了个礼,声音却丝毫没有太监的尖锐:“见过大皇子!”
“起来说话!”凌云霄很是不耐。
小太监起身关好房门,拿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道:“大皇子,统领让我过来传个话,说我们主子想见您一面。”
“竹竿怎么不亲自来!”凌云霄反问。
那杀手回道:“统领伤势未愈,还在休养。”
“行了!”凌云霄挥了挥手,“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明天就登基了,这个时候去见他很容易落下口实,怎么做他应该很清楚。”
“是!”杀手微施一礼,躬身告退。
干净简陋的农家小院,一间茅草屋随风飘摇,屋前坐着一个带着银制面具的男子,鹰一样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这时,从院外匆匆走进来一个瘦高男子,带着憔悴的面容,走起路来动作有些僵硬。
“主子!”他艰难地行礼。
面具男子连眼皮都没抬,淡淡道:“坐吧。”
那个瘦高男人赫然就是竹竿,伤势不轻的他,脸色苍白,声音有些虚弱:“凌云霄说登基之后再跟您会面。”
“猜到了!”面具男子玩弄着手里的杯子,突然话锋一转,“凌云笙、云轻舞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竹竿轻咳两声,有气无力道:“他们失踪了,我们发散人手出去找,可依然没有下落。”
面具男冷哼一声:“没关系,登基那天,他们自然会出现,若我猜得不错,他们应该想逼咱们在大庭广众现身,好给凌云霄定罪。”
“那我们怎么办?”竹竿微微一愣,顿感焦急。
面具男冷声道:“登基那天,按兵不动,如果他们要行刺,那就只有下狱的份儿。”
“主子英明!”竹竿谄媚地笑了笑。
面具男盯着他,半晌,疑惑道:“你的伤怎么还没好?”
竹竿不由自主地抚了抚伤处,无奈道:“伤口深及见骨,没那么快好。”
“你说什么?”面具男微微有些惊讶,“以你形容的位置来看,一个普通的弩不可能会伤你那么深。”
竹竿叹了口气,辩解道:“主子,那可不是普通的弩,威力好大,这云轻舞不知跟谁学的,不但射击精准而且力道比普通的弩来说大上好几倍。”
“有点意思,要是能抓活的,我就好好研究研究这丫头的构造。”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竹竿躬身告退,面具男站起来,目光伸向墙外,眼神突然凝滞某处,隐隐的痛在心中不停翻滚,那深藏已久的记忆毫无征兆地涌来,淹没了冷漠外表下那颗脆弱的心。
清晨的微光淡淡地泼洒,却照不亮琉璃瓦下的那一片黑暗,原本应该很安静的皇宫,今天却热闹非常,太监宫女们捧着大托盘来回穿梭。
宫墙外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五个身着太监服的人飞身而入,贴着墙根往大殿的方向跑去,很轻易地混进了这热闹的场景中。
登基大典如期开始,凌云霄头戴金冠,一身用金线绣着飞龙的淡黄色长袍,脚下黑色镶金的长靴,缓缓走入大厅,站在中央,面对着桌子上摆放的灵位和玉玺跪了下来,一个掌事的太监在旁边宣读着长篇大论。
“喂,什么时候动手?”芝麻在我耳边悄声道。
我有些没把握,反问道:“你真的能保证在大牢里能全身而退?”
芝麻显得胸有成竹:“放心,肯定没问题。”
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凌云笙,他朝我点了点头,给了一个没问题的眼神,我深呼出一口气,轻声道:“去吧,记得要小心,莫瑶在外面接应你。”
芝麻拍了拍我的肩膀:“知道了,好好照顾自己和主子!”说完遮遮掩掩地消失在人群中。
大殿里长篇大论的太监似乎念完了,凌云霄对着灵位叩首,刚准备起身,突然两道寒光袭来,他猛地跃起,迅速往后退了两步,此时内卫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芝麻团团围住。
芝麻高喊一声:“凌云霄,你杀死我爹,陷害逼走我家主子,今天芝麻就要替他们报仇,拦我者死!”话音还没落,那小身影迅速出手,内卫们不约而同地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