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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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了。一切仿佛已经过去,一切仿佛已是昨天。但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好久了,真的好久了,如果用度日如年来形容我的心情,真的好久了。
我的心又变的如缟素,如死灰。
已经是夜静更深了。我却不能入眠。
这样的夜对于我真的又是好久了。有人说幸福的时光总是很快,而痛苦的岁月度日如年,是的,你猜对了,我现在的日子就很不快乐,是煎熬!…….
我点起了一支烟,我不吸,我就这样看着他,就这样看着他,他——那个我爱的男人就那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悲笑欢愁。就那样地躺着。你真的睡着了吗,我的爱人?
此时的窗外有雨,正潇潇地下着…………
我睡不着,我又好久像今夜这样睡不着了,每次都是非常疲倦的昏沉沉地睡去………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老天爷和我开了个玩笑,但是我笑不出来…..我是个凡夫俗子,就只有默默承受接着的份儿…………
这是一个故事,一个属于我的故事。这是一个梦,我自己的梦。让我欢喜让我忧的梦……截至目前你看到的是第一部分,如果你还是个孩子,不要看第二部分,就让我笨拙的笔告诉你一个很俗气的却真实的我的故事。
这是我的故事的第一部分,很久以来我不想写第二部分。我写不来。因为第二部分真的让我心痛如刀绞。我宁愿别人误会我是一个平庸之辈。我也不愿意写出来。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之所以要写出来是因为我要死了。因为这个世界我已经不再留恋。林青他离开我了。上帝哥哥要把他带走了。我不可以没有他,我要追随他,他在水里我就会在水里,他在火里我就会在火里。他去天堂我也会去。我们是不可以分开的。不可以再分开。绝对不可以。
我不想回忆那一天的残酷,可是我怕你会误会我,陌生人,你会说我是一个懦夫,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没有看到生活的美好,人生的欢乐。那么,我就说一次吧,就让我的伤口再流一次血,就让你彻底地知道我的故事不做一点保留…………
其实我真的不想回忆,我已经回忆的太久,回忆的这个故事没有激情,是那样的平和缓慢,对于你来说很缓慢没有刺激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已经足矣!
如果这是真的,如果这是一个真的属于我的故事那该有多好呀,可是这个故事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而这几个月的时间对我来说是不够的。我希望的是永远,和他,我最爱的人,静静地慢慢地一起变老………
可是老天爷偏偏就喜欢给人类开玩笑,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老人家这一次居然又和我开起了玩笑————一个残酷的玩笑,我无法笑出来的玩笑!…….
好久了,我曾经把我的故事写到网上,让我郁闷的是点击率居然还没有过千……很多人告诉我不要写了,现在的人爱看一些玄幻的穿越的,激情的,很H的,你懂吗?这个我懂,但我就不写。那些个东西好像和我们的现实生活离得好远好远。真的是格格不入.
我开始承认我落伍了。
有时候会有朋友问我,你为了什么写这个东西?也有很多的网友说不喜欢,其实我真的不是为了你喜欢才写的这个东西,我是为了自己喜欢,为了自己在多年以后的回忆,回忆在我青春年少的时候,有个人那么喜欢过我。原来我也曾经爱过。在这里我只想用我曾经看过的一句旧诗回应——自号书屋不同流,退省深察历苛求,傲骨经霜每自许,贫到极处最清幽。何放鼓腹真骄态,等闲玉马千金裘,咏诗只为畅怀抱,挥毫岂为稻粱谋。
是真艺术,虽其掩于深街陋巷也必为人所知,是假创造,纵声势浩大,亦难免会大浪淘沙不知所终。
老金来过了,看到我在写作她就会笑,她总是憋不住劲地笑,她总是笑我,我明白的,她总是笑我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成为一个作家?
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我只是想把这件事情记录下来。
他看到我的网上可怜点击率,更是笑得肚子疼。
我不以为然未置可否,最起码有人看过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来过活过,爱过恨过,就已够了,老金看我的目光里有了同情感动,她说愿写就写吧,写出来会好受一些。
写出来,我心里会好受一些,是的,是这样的。
亲爱的陌生人,再耐心一点好吗。由于我真的缺乏一些写作的天赋和能力,这真的是一个需要你的,耐心和潜力,才能读进去的故事,那么就开始吧,
打开记忆的闸门,我记得,我发誓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个场景————
我以颤抖的手写下:同意手术,安妮。与患者关系:妻。
然后我就那么孤单单地呆坐在手术室外面等待结果。
无论好的坏的,我只有等待只能等待,等待的日子,煎熬的时间,真的好漫长。长的就像是一个世纪,辛苦煎熬,度日如年,度时如年,度过这时间的分分秒秒,真的是那么磨练,消磨你的每一份心火,没有经历过这种等待的人是无法体会我的当时的心情的。
上帝啊,我本非是你的信徒,但是现在我为了他,我愿意虔诚地向你祷告,我愿意皈依在你的脚下做你的信徒羔羊!只要他能活着,我就算是死,我也愿意!上帝啊,求你了!大发慈悲吧!
2011年11月16日,下午5:30分,那个人,那个我最爱的人,那个最疼我的人,被推进手术室,我在手术室外面等待。
2011年11月16日,下午5:40分,我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度日如年这四个字的真正意义。这四个字重如泰山,坚如磐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真的是无法呼吸。茫然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等待,只有等待,痛苦的等待。没有经历过等待的这个过程的人,是无法理解体会我的这种心情的。虽然我也是一个医生,但是我依然不喜欢这种在病房门前,焦灼等待的感觉。此情此景真的像极了一句话---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
2011年11月16日,下午5:50分,一楼楼梯石阶的数目是十二层,而二楼却只有十层,二楼的左手靠街窗户的玻璃坏了一小块,不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2011年11月16日下午6:00分,我以前一直劝说医院的来做手术的病人家属,没事的没事的,不用担心,但是今天这种事情轮到自己的头上,我才知道一切的劝说都是安慰,依然是那样的焦虑不安,坐,立都不安。
2011年11月16日下午6:10分,我对着灯光许愿,过往的神灵都看见,我以我的生命发下宏愿,请你保佑这个男人平安,他对我很重要,神啊,求你了,我祈求他一生平安。很久以后我想起来那个场景,我会问我自己,为什么一向无神论的我会在那个时候想起了神,是因为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对于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了,人类无能,所以求神。
2011年11月16日6:20分,他的手机响了两遍,我很冒昧地接了,和对方交谈了两句,知道手机的主人现在在医院后,对方马上挂掉。
2011年11月16日6:40分,我看到早已经下班回家的院长大人急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只有在清渊市新闻联播里才会看到的清渊市机构里你的头头脑脑们,他们吵吵嚷嚷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只是仿佛记得那位好像是市座大人摸样的人拉住院长的手说:务必以最大的努力抢救他,不惜任何代价。这是任务,也是托付。
2011年11月16日6:55分,纷沓杂乱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十几个男女向我身处的手术室急急走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林青的父亲,年龄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却已是满头的白发,据后来别人向他介绍是我吧林青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劲地说谢谢,但是他的客气让我很是不安。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公公对于儿媳妇这么彬彬有礼地客气,客气,就像我和这个家庭毫无关系!
我真的只有惭愧到无地自容,我不想多说什么。不想争辩什么,一切都要等林青醒过来再说,不是吗?
林青的母亲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虽然我和林青结婚也有些日子了,但是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母亲,在这个场合见到。在此情此景见到.............
这个老太太一脸一身的华贵之气,衣着神情都是不俗,面对我的时候,更是格外地不一样,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但是我看得出,她在忍着,我第一个感觉就是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或者说没有了以后的日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的直觉是多么正确。
林青的亲朋好友纷纷赶来,但是有一点很滑稽,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我,而我对于他们大多数都不认识。
老金,当然就在我的身边。
大家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看到的都是大家脸上显现的焦虑不安的神情..........
很多人的都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是: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咋到了这个地步?
2011年11月16日晚上7时30分,手术室的门口聚集了一百多人,很多人我真的都不认识,当然也有几个我零星见过但叫不上来名字的。但是我比较吃惊的是现在的林家的能量,这里面居然公检法的头脑们都在。其实出于我自己的本性,职业病,个人稍有的一些从文之人的清高,对于官府中人我不是十分地感冒,但是对于他们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手术室,我表示十分地感谢感动,当然我也知道他们其实不是冲着我的面子。
2011年11月16日晚8时10分,手术室的门虚开一条缝,继而扩大,里面探出来一个手术帽的男子,说了一句话,很短,却已经教人热血沸腾——不要担心,手术很成功。
这句话让所有在外面苦苦等候的人们心中久悬的一块大石头怦然落地,长吁一口气。
我第一次有想冲过去亲吻医生的冲动,真的很想对医生说,谢谢你。
但是这个使命已经有人代替我了,林青的父亲用力地握住医生的手,不住口地说:谢谢。
2011年11月16日晚8时30分,我们被告知,手术顺利,伤口已经缝合完毕。林青被慢慢地推出来。
林青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紧闭双目,那个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出来了。现在我的眼里这些人全部视而不见了,我的眼里只有林青!
我静静地走向林青,但是我听到了一个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的声音!
或许这句话对于别人不关痛痒,但对于我却有着致命的打击!
“你离开他!你不要动他!他是我的儿子!你离开他!我求你了,安妮小姐!好吗?”
回头,我看到的是林青的父母充满敌意恨意的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暴怒!像极了一个暴怒的狮子!要张开血盆大口,将我一口吞噬!
“妈,........”
“不要叫我妈妈!安妮小姐!你不要误会啊,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们的关系!”
“...............”
“求你了!离开他,不要再伤害他,好吗?”
“可是,今天这个场面,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你们怎么就不讲理啊。”
“我们只是想要你离开他。”
“这不可能。”
“那么怎么做才有可能?”
“我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
“我们不喜欢你。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林青喜欢我就够了。”
“好啊,既然这样,我一定会给你,所谓的充分的理由。”
“不管你给我什么样的充分的理由,林青没醒过来之前,一切都是免谈。”
林青,这个可怜的孩子,面色苍白,没有一丁点的血色,就那么静静地躺着,液体瓶一点一滴把药物能量输进他的体内,他会好的。他一定会好的。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是我的爱人。亲爱的,你疼吗?看着捆绑在他身上的层层纱布,我又禁不住泪盈满眶。
把我自己的脸轻轻地靠在他的手上。向他传递一些我的温暖。感觉就这样接触,心里会有一些踏实。
今天是2011年11月18日,林青躺着在那里已经一天了,都没有醒过来,医生说过的,他的头部受到撞击,可能会有短暂的影响,但是据目前来说各项生命特征都保持很显著,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估计很快就会醒转的。但是一天了,他仍然没有醒过来,这一天我心力交瘁度日如年。
老金陪着我,熬得眼睛通红,憔悴不堪。
病房的门砰然被人推开,我的心里就有了一些怒意,不知道这是病房区吗?这是谁啊,怎么连最基本的素养都么有,抬头定睛观看,是林青的母亲。
难怪,这个老太太横看竖看我都不顺眼的。不怪她,谁也没想到他的儿子屡次违抗他的命令,不肯结婚,到最后追求到手视若珍宝的居然是一个结过婚甚至还有了孩子的女人。
不管怎么说,人家在清渊市也算是豪门一族,儿子娶这么个女人做老婆,换谁脸面上也挂不住。
对于她的心情我特别理解。
林母慢慢地走过来,其后还有林父,大姐,还有几个身穿西装打领带的身材高大彪悍的保镖类的人物。
林母慢慢地俯下身子,趴在林青的耳边,轻轻地说:“儿啊,你醒醒啊,是娘啊,你醒醒啊,我的儿啊。”说着,鼻子一抽搐,不自觉地就流出了眼泪。
林青依然就那么静静地躺着,没有一点动静,吊瓶里的液体依旧一滴一滴流进他的身体。
林母抬起头看着我,是一种仇恨的眼光。
我的心里一寒。
“你可不可以离开他?”
“不。”
“你必须离开他。这个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无论你同不同意,我会给你一笔钱作为补偿。我只是通知到你,而你没有选择。我没有看到他有什么快乐,我看到我的儿子他为了你,为了你这么一个女人,他连命都不要了。你活着,可是我的儿子,他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换做你,对了,我我倒要忘记了,你也是一个母亲!你怎么会忍心让你的孩子受到伤害!所以,看在一个大家都是女人都是母亲的面子上,离开他,求你离开他,好吗?”
我咬着牙,咬着嘴唇,不做声。
林母看着我:“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会叫保镖把你带离这个地方。”
我咬着下唇,说:“可以,但是我有个要求。”
“你说。”
我要亲眼看着他醒过来,他一醒过来,我就离开。”
老金在一旁说:“安妮,你疯了?”
林母愤怒地说:“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插话?如果不是你,我的儿子怎么会遭这么大的罪?”
是的,林母说的一点都没错,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因为老金而引起的。
如果时光能够停留那该有多好啊,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光啊,是黄金白银珍珠美玉也换不来的美好时光啊,可是生活就是生活,每天都在继续,无法停止不前.........少年变成青年,青年变成中年,中年变成老年,老而死,死而生,重复轮回,颠倒反复,周而复始......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时间段会发生些什么,生活就是因为充满未知神秘的因素太多,而充满了精彩刺激。
那一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