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离开后殷齐望着房中人影，心里觉得被揪着一般，他真想问问老天爷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昏黄的灯光印出坐在床边的两个人，是皇后和秦音，姑侄两正说着话，看得出来秦音真的很虚弱，不停地掩嘴并有咳嗽声传出来。虽然夜深人静秦音声音并不能听见，只能偶尔听见皇后的声音，但大多都是惋惜。

殷齐一时觉得胸闷，但没有皇后的命令也不能随便离开。坐在院里的矮凳上，看着案几上摆了一张七弦琴，想来应该是秦音平日里用的。他像是被什么牵引着，朝着那琴伸出手，轻轻勾勒出她为他创的《明华》。

说来奇怪，这首曲子他只是那日弹过一次，但是没想到这般深刻地印在了脑海里。沉思中，他听见身后房门打开，秦皇后搀扶着秦音站在门口，秦音面带微笑看着他，先开了口：“殷大哥可是收到《明华》了？”

“前日秦相亲自送来，殷某和父亲才知道小姐病情。殷某拙劣，方才献丑了。”

“殷大哥过谦了，您的冠礼我怕是无福参加了，《明华》便当作我的贺礼吧！”

“是某要谢小姐才是，还请小姐好生养病，早日康复。”

“殷齐你先回去歇息吧，今日一路劳顿也有劳你了，阿音身体不好，本宫十分心疼，今晚就留在这里了。”皇后并不吃惊他二人的渊源，只是替秦音下了逐客令。

“是！微臣告退。”殷齐依令退下，面色如常。

回去的路上他踩着鹅卵石，想着刚才见到秦音的样子，脸色极度苍白，没有丝毫血色，连唇瓣血色都看起来很淡。她站在门边一袭白衣曳地，此时天气明明已经立夏了还是披了一件披风，显现出几份娇弱不堪。但这些却丝毫无损她的美丽，虽然病容但尤甚初识时候三分。尤其是那双眸子，还是一样清澈明亮，如夜空最耀眼的星辰。

殷齐脑子里是她样子，想到她为了他即便病了也坚持作曲，心里觉得轻松许多，步伐也变得轻快了。

皇后看着殷齐离开后，确定四周无人便转身进了房间，秦音也解开披风，跟着皇后进了房间。

之前妙常师太已经将信交给皇后，所以秦音装病一事以及殷齐冠礼之事她都心知肚明，坊间传言也是秦皇后示意秦相家的那个西席先生传出去的。

信中秦音还求皇后来此一见，并想办法把殷齐也带来，她言道如果殷齐不亲眼见到她的病容怕是不会相信。只是连皇后都没有想到这么顺利永昌王就把殷齐派来了。

事情看起来进展的很顺利，一切都按部就班，但是秦皇后并不明白她意在何为。

房间里秦皇后坐在桌旁凝视她，烛光映得眼神幽暗，面上也没有表情，似乎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沉思什么。秦音第一次见到皇后这样的神色，低声唤她一声：“姑姑。”

秦皇后回过神来示意她坐下，脸上又恢复了微笑，亲切地拉过她的手，问她：“现在可以告诉姑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吗？”

秦音看着秦皇后柔和的面容，虽然她的动作一如往昔温柔，但是语气中总是透着淡淡的梳离和不信任。

“姑姑，阿音这样做是为了姑姑您啊。”

“为了我？”秦皇后显然对她的话表示疑惑。

“是啊，那日姑姑托琴给我，阿音自知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后来父亲怕我夜宴那日太过惹人注意于是让我回山中侍奉师父。但是姑姑记得我在家曾作过一首曲子吧，就是刚刚殷齐弹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