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读罢信，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手里紧紧握着那封信，仿佛深陷无垠大海只有抓住这个浮木才能自保。良久妙常才听到她的一声低叹。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妙常时，已经眼眶微红。

“师父，现在的天已经不是五年前阿音下山时候的天了，这五年阿音很怀念大家，从未忘记师父曾教给阿音的东西。如果没有师父，可能阿音现在也只是个深闺小姐，不问世事，但是师父纵为出家人也能够心怀天下，什么才是出世入世，师父的言行一直教导着弟子绝不能忘家国天下，纵是女儿身又如何！”秦音已经相当激动了，声音也变得哽咽。

妙常听到秦音提及家国天下，心里感慨颇多，当年还未入空门又何尝不是像她一样意气风发，后来遁入空门，也不能说真的忘却身前抱负，一个女子在这乱世挣扎有多辛苦她当然知道，但是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一直坚持礼佛而教化世人。

虽然难，但她做到了。

“师父，今日师父想和父亲一起阻拦阿音，盖不过是爱护阿音。今日若是阿音顺从师父和父亲，虽看起来是个孝顺仁义之人，但是他日秦氏遇难，国将不国，阿音必定会自责不矣，那时候于族人与国民，阿音乃是不折不扣的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小人！”

秦音说着起身跪地，叩拜在妙常面前，继续说道：“与其将来做个十足的不耻之徒，现在阿音宁愿忤逆师父和父亲的意思，求师傅待我曲成之日放我下山！若是师父执意不肯，阿音在此求师父将弟子逐出师门，如此不孝之徒实在不配为妙常师太座下弟子！”紧接着叩了三个响头。

妙常赶紧把秦音扶起来，嗔怒道：“你这孩子乱说什么胡话，你真是要把师父气死才开心啊！这种话不许你再说了！罢了！罢了！出去几年翅膀硬了，师父管不了你了，但是你父亲那里我可不管，到时候你自行下山请罪去吧！”

秦音听妙常这样说知道她答应了，脆生生地说：“多谢师父，师父放心，徒弟不会给您丢脸的！”一时间脸上又挂着笑意，全然没了之前悲怆的神色。

“这首曲子基本成了，只是十住心当中的秘密庄严心乃是最高境界，却也是最难做到的，你须谨记。庄严秘密住心乃究竟觉知自心之源底，如实证悟自身之数量，所谓胎藏海会曼荼罗、金刚界会曼荼罗、金刚顶十八会曼荼罗是也。如是曼荼罗，各各有四种曼荼罗、四智印等。言四种者:摩诃三昧耶、达磨、羯磨是也。如是四种曼荼罗，其数无量，刹尘非喻，海滴何比。”

“阿音记下了，所谓真言不思议，观诵除无明，一字含千理，即身证法如。乃是如此。”

“大慧哉！”妙常听阿音能诵出这般诗句，心知此女慧根深种，只是奈何终究被俗尘扰。

今日不过五月十二，距离下山还有五日，她已经基本完成了《明华》的曲谱，自从上次她和师父交谈后，就一心沉下来作曲，偶尔存在问题才会去想师父讨教。

直到昨日灵光乍现，把最后一节的曲子也做了出来，今日拿来和师父赏评，果然得到了师父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