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独守空房
月色清冷,月下人儿一夜多梦。
苏绾猛地睁开眼,忍不住的喘息,冷汗染湿了里衣胸口一阵起伏。她又做那个梦了。梦里她回到了蝴蝶谷,还有她的爹娘。
她是21世纪来的人,被爱人从十九楼推下去,当场死亡,心灰意冷的她却穿越到了这个历史上没有的南国。后来变成一个婴儿从新降落,从出生起她便和这一世的爹娘一起住在蝴蝶谷,无忧无虑。那时候的她以为这辈子会很简单的度过,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众叛亲离。然而天不从人愿,那样和平的日子也就持续在自己五岁那年。那一天下起了小雪,雪花纷飞的蝴蝶谷银装素裹,飞扬的白雪落在她的脸上,化作一片冰冷的雪水。娘亲抱着她藏在雪下,周围传来兵器交锋的声响,爹爹用自己来引开那几个青衣人,让她和娘亲能够逃走。空荡的雪地上残留着鲜红的血迹,分不清是爹爹的还是那些青衣人的。
最后娘亲把她交给了林老夫人。自己又回到了蝴蝶谷,之后再也没来过。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苏绾笑了笑,嘴角全是苦涩。
一梦惊醒难安睡,苏绾盯着床帐再无困意。
转眼到了大婚之日,府里张灯结彩,下人们忙这忙那。苏绾在晴雨阁里被几个丫鬟和老妈子梳妆。
只听见那老妈子嘴里念叨着一串喜话:“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说的仔仔细细,好像她真的要出嫁了一般。苏绾心里明白,这些都是林如嫣的,而她只是代替了而已。
梳妆完毕,苏绾手里拿着一个红透了的苹果。头上顶着红盖头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向府门口。
林府门前林老爷笑容满面,徒步走过来牵起苏绾的手。“嫣儿,你到了晋王府,日后要体恤夫君,善待家妾,为王爷分担,莫让他为后庭之事烦恼。做一个人人称赞的好王妃。”
林老爷看不见苏绾盖头下的神色,只见苏绾点了点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语罢,将苏绾的手放入一个宽厚的大手之中。那冰冷刺骨的手温让苏绾浑身一震 ,心里不禁透出一股凉气。
耳边传来一个不染感情的声音,“岳父大人放心,本王自会好好对待我的王妃。”
“爱妃。”沈君琰低头靠近苏绾的耳边轻唤。明明是令人喜爱的语气,苏绾却感觉到了里面隐藏的的恨意。
千金聘礼,十里红妆。
这一嫁,可谓是声势浩大。
从那以后,整个江南都流传着一句话“做人当做林如嫣,嫁人当嫁晋王爷。”
除了晋王府之人,无人得知当晚沈君琰并没有留宿新房,而是去了侧妃夏雨柔的房里。
苏绾看着空荡的新房内,独自揭开了盖头,喝了合欢酒。之后便如平时一般安然入睡,不曾摆什么王妃的架子。这本就不是她的婚事,不入洞房倒也图个清净。第二日王府里的丫鬟都在传着:王爷新房也未在王妃房里,看来这王妃日后肯定是个不得宠的。
苏绾的陪嫁丫鬟中便有锦瑟。锦瑟一大早听到府里的流言一阵怒气,“绾姐儿!你怎的就这么沉得住气?照这样下去还不得被他们欺负去了!”
苏绾神色淡然,“他们要说便说去吧,我也只是个挂名的王妃罢了。晋王爷和夏侧妃青梅竹马,而我不巧来做了个中间人,不惹得他们嫌才怪了。”
“可是,好歹你也是个王妃啊。”锦瑟虽然觉得苏绾说的不错,可是还是忍不住反驳。
苏绾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逊色于林如嫣的性子温婉,她多了几分淡然,多了几分傲气,笑起来如春日的清风一般柔美。她是苏绾,不是林如嫣,她虽替林如嫣代嫁,却不以她而活,争宠什么的她这个现代人做不来,她心里有着现代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念,就算在这体制封建的一夫多妻制王朝,她也不会与她人争宠,这是她身为现代人尊严的底线。
“锦瑟,这是晋王府,不比我们林府。不是什么话就能说的。被人抓住了把柄日后更不好过。”苏绾说道。
锦瑟为人火爆大大咧咧的,是林府的小辣椒,却少了点心计和稳重。
“绾姐儿……”锦瑟不再言语只是语气稍有些委屈。
“在这晋王府就叫王妃,若是被别人听到了怕是要生出事端了。”苏绾再一次提醒。这代嫁之事万万不可出差错。一步错,满盘输。
此话刚说完,门外便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姐姐可是醒了?妹妹来看看姐姐。”
晋王府两侧妃三小妾。这来的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锦瑟,走吧,去正屋看看。”高门大户住的院里一般都有两个侧屋一个正屋。院里的正屋是接待府里人的,侧屋是休息的,屋之间用帘幕隔开。而府里的正屋最大,单独的一间,专门接待府外的来客。
苏绾从帘幕穿过,进入正屋后便看到一个浅紫色轻衫女子从屋外走来,浓眉大眼,楚楚可怜,而嘴角挂着几分得意。
待那女子走进屋后,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警惕和打量。
苏绾微微一笑,问道:“这位不知是哪个院子的妹妹?”
见那女子不语,旁边的丫鬟站出来,趾高气昂的说:“我们小姐是晋王爷最宠爱的女子,如今府上最得宠的夏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