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齐兰正坐在书房内看这几日从贺兰部递来的奏折。多年来，官员每每递进一道奏折，都要复写一份交给慕容齐兰，慕容齐兰看着奏折上皆是报“借兵顺利，暂时击退突厥人”的言语，心中却是隐隐不安。他似是自言自语，“按理来说也不该如此，可是那些突厥人又怎是轻易就击退呢？这其中究竟如何呢？”

正思索间，有人进来：“参见相爷。”

慕容齐兰抬头看，是凌晔。他颔首：“你回来了，这几个月都不见你踪迹，我交代你办得事情办得如何，找到二小姐踪迹没有？”

凌晔忙跪下谢罪，“相爷，属下办事不利，还望相爷责罚。”

慕容齐兰看他一眼，“就知道你找不见，算了吧，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由她去吧。”

凌晔看一眼左相，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相爷，卑职一直向相爷隐瞒了一件事，其实，卑职是找到了二小姐的。”

“哦？”左相闻言不觉挑眉。

“可是卑职自作主张，派人去追杀小姐了。”凌晔此话一出，左相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害我的女儿！”

凌晔忙叩首道：“卑职自幼父母双亡，蒙相爷不弃留在相爷身边做事，如此恩德，卑职无以为报，可是二小姐所做之事实在是令人后怕，此事一旦发觉，便是欺君大罪。卑职实在不忍看相爷多年基业就因此而毁，所以微臣自作主张，相爷现在即便立刻杀了卑职，卑职也绝不又丝毫怨言。”

慕容齐兰狠狠揪住凌晔的领角，逼视着他：“若是她死了，你就是死上一百次也不够。”

凌晔慌忙摇头：“卑职不敢伤害小姐，只射杀了那程世言。”

“你这等于要了她的命！”左相余怒未消，“你的所作所为，会让她记恨老夫一辈子的。”

凌晔沉默不语，半晌道：“相爷，您何时这般优柔寡断？”

慕容齐兰有些沉痛的叹气：“老夫并不想赶尽杀绝，只是老夫身边所有人都认为老夫会杀了他们。”他顿一顿，“老夫前半生沙场征战，后半生却落得个冷血无情，致使身边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其实，我只是想等代嫁这件事过去后，让阿月更名改姓，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计划全被打乱了。”

凌晔不忍，“相爷，您和从前不同了，您不再是凌晔认识的那个左相了，从前您杀伐决断，可是如今您却······”

慕容齐兰缓缓扶起他，“凌晔，你要知道，人终究是会变的。谁都不能免俗。”

凌晔立在慕容齐兰身侧，颔首道：“卑职明白。”

慕容齐兰摆摆手，黯然道：“但愿你能明白，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多说无益，现在老夫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贺兰部景色甚好，带上些人马，到那边走走看看。”

凌晔心中会意：“卑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