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早春愚人】
清晨的第一束透光云阴,幻化为一缕缕赏心悦目的光晕,黑瓦白墙的古屋,寂静的青石街道,潺潺流水声,跃然于翡翠般小渠的红锦鲤…都是楠冉郁墨城独有的特色吧。
在大户家异常狭小的小仓里,是初醒的少女。昨日的鞭伤,以及肩膀上的伤痕,都使她几乎动弹不已,不过就算这样也是不能休假的。
轻塌出门槛,挺了挺稍稍硬朗的后背,木齿梳入柔顺的蓝发,随意的揽起长发,小池边清洗容颜,仍是一张精致的小脸,水灵漠冷的眸子,却多了些生气。才刚过清晨五时,是一天中最自由的时光吧。
随意摘取岸边一朵清白的野花,簪入耳侧发间。?青荷玉立、正应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
提起水桶,换上了轻快的步伐,
如薄唇勾起一抹愉快笑意,三月熏风拂水袖,一江烟水照花颜。轻启朱唇,哼起了歌谣:“
糯米香穿过桥洞绕过瓦梁
哼歌谣和着涟漪轻摇
莲蓬房着碧绿衣裳
六月过半我把菱角拾满筐
好乘凉捧一碟泥螺到桌旁
揣零钱垆头沽酒二三两
煮薰豆留半壶温暖
露水煎茶撒上一把白果碎瓣…”轻灵的歌声,如同潺潺流水,有时清亮愉快,有时凄美,若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
“真是悦耳的歌声啊。”芊叶一惊,转过头,活泼步伐还未收敛回去,便望见了那名出手相救自己美貌绝伦的男子。
他神色宁静,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一身素白长袍裹身,儒雅的坐在林旁的青石上,“是你啊……”芊叶望向她,不知不觉的漾起了笑意,并没拒感。“嗯,在下说过我们很快再见的。”男子轻展开水墨纸扇,轻摇。
“哎嘿嘿,你根本就没有走远吧?”芊叶边说着,边从小渠满上一桶水,淡青长裙,针线绣上的墨竹,随风飘动,说不出的秀雅。
“啊…被你识破了啊,灵悟天赋真是不错,见你昨日小斗,已经有了如此的功力,为何还要待在这户人家为奴?”笑颜不变,多了些在意。
芊叶凝视远方,沉静了一会会,答到:“这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一次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来到了这里,楠届听说有很强的界主,苝界一直被压迫着,身不由己吧?……”
目光重流转到白衣男子身上,多了几分凄凉无奈,“想必你是不受楠苝界所控的风属国人吧。”
“正是。”男子笑答,“而且,我正寻找着一个人。”
“怎样一人?”芊叶问道。
“这人啊,是消失的另一位苝届半世之主。”
芊叶轻晃脑袋:“界主啊…但愿她快些现身于众人眼前吧,维护苝冉郁,拯救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男子轻笑起来,眉间却悄然萦绕了浅浅忧虑的思绪。
“敢问姑娘,可否注意到脖颈上的晶石项链,从何而来?”
将项链捧在掌心,不规则的棱角,大约拇指片儿大小,微红的光泽。“不知,只忆得记事时就一直佩戴着,还从未取下,有何异议?”
男子笑了笑,道:“这块晶石,可是楠冉郁半世之主的石头喔。”少女皱了皱秀眉,有些不愉快,“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知道在此地都是界主的所有物,可将这晶石也说成是他的未免太过了!”
“芊姑娘莫急,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这块晶石是楠冉郁之主的心隅灵石的确不假。”
“心隅灵石?!请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心隅灵石乃是每一届界主的心成重要晶石,一生只送给一个最为重要的人,这样未免太夸下海口?”芊叶有些微怒,这样忽悠人。
那位男子轻摇了摇头:“在界主的脖颈上,佩戴的是一块淡蓝色的心隅灵石,唉,不和你多说了,朝有一日你自会明了。”
“比起这个,芊姑娘可愿拜在下为师,与在下学习灵力进阶?”男子笑意浓了几分,芊叶怔了怔,“进阶……”多么遥不可及的字眼!
“在下看芊姑娘天赋甚好,不好好修行冰属灵力,实在可惜,在下怎么说也是七星灵圣,还是有些东西可以让你受用的。”男子轻道。
灵…灵圣!如此高阶的等级,整个冉郁届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人,虽不明了眼前到底何人,毕竟休学拜师机会难得,抓紧才好!
“好,我答应。”芊叶手掌微微合拢,目光坚毅。男子微微点点头,起身向芊叶踱来,“伤势又加重了吧,那小妮子也是狠毒,将外衣脱下,为师给你疗伤。”手心是同昨天一样的几个小玉瓶。
芊叶脸颊微微绯红“不……不必了吧……”
男子看穿了芊叶的心思,几声爽朗的笑声“哈哈,你不必担心我做出不妥的事情,放心吧,虽然我不是治愈木属,也懂一些医术,带伤练习可不好哦。”
芊叶虑了片刻,背上的鞭痕无时无刻不在此起彼伏的“烧燎”着,“行吧…如果你敢做什么下三滥的事情,休怪我不客气。”芊叶脸庞已是有些通红。
“放心放心,我不敢,来,坐下。”
芊叶背坐在男子前,轻轻拢下上衣,将及腰长发束在身前,玉肩上的绷带浸红了血,背后一道道渗出血迹的鞭痕,原本美如玉的后背如此摧残,柳腰也没有放过多少。侧颜望向男子,男子墨瞳中是有一丝怜惜。
“真是狠毒,这药水,浸沾时有点痛喔…”“没关系…”淡淡的回答。
细腻的将清绿的药水浸在伤痕上,原本清凉的药水此刻化为火烧火燎的刺痛。芊叶咬紧唇瓣,不动如钟。
男子运转着功力,青色的斗气回旋,急速地治疗,过程也是极为难耐的,芊叶却始终没有吭过一声…
差不多一刻钟,背上的鞭痕逐渐愈合,从深红变为淡粉,肩伤还有些麻烦。“只能这样了,我敬佩你的毅力。”
男子由有些凝重的表情又回到原本笑意吟吟的笑颜。白皙修长的手指将芊叶淡绿的上衣重新披回,“呼…”舒了一口气,伤势好了大半,芊叶起身系回衣带,转过身去再次道谢“还得谢谢你呢…”
红晕还留有些在脸颊,“小徒儿嘛,谢什么,不过还真得多嘴一句,身段不错嘛。”墨扇遮面,吟吟笑意依旧
芊叶又面红于耳根“你……”
“冰诀!”
“啊啊在下错了!”
“别跑!”
沉寂的心,自遇这个倜傥不过三分时的男子,仿佛都在逐渐苏醒过来……春意正浓,吹散了团团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