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绝望的吴名
海湾庄园,张楠的私人庄园,整个安静的庄园连同那幢带有G形大门的黑色别墅都显得格外神秘。罗浩和吴名随着张楠走过无数处岔路,穿过曲折迂回的小路一路来到了大门口。
“我说张楠啊,你这别墅怎么和我的石头屋一个水平啊。”罗浩看到如此奇特的别墅首先想到了自己住了十几年的石头屋。
“哪里像了,说来听听,浩哥。”张楠第一次带客人来自己的别墅,没想到这第一个人居然把它说成石头屋的水平,顿时哭笑不得。
“你我的家都在树林深处,我用数不清的陷阱防止别人到那里,你用迷宫一样的岔路做了同样的事。再看我的石屋和你的别墅的形状,都奇奇怪怪的,你说是不是一个水平啊。”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在张楠面前,罗浩奇葩的一面尽显无疑。军人出身的罗浩居然也会这样说笑,张楠只觉得心头很暖和,从来没有人和自己说笑,虽然这样子有点笨拙。
显然,罗浩也把张楠当做了值得深交的朋友。
“行了,先进去吧,别在外面站在看了。进去看看和你的石头屋到底一样不。”张楠笑着对罗浩说,同时分别向罗浩和吴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从进入庄园开始,吴名就一直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庄园。
传统的大庄园,有人喜欢喝葡萄酒,会种满各种品种的葡萄。
有人喜欢彰显气派,各种豪华建筑和宽敞的大路纵横交错,偶尔有花园和小型树林点缀其间,宛若一个封闭的小镇。
更有人为了经济收入,种满各种经济作物。
而这座庄园,占地千亩,不为炫富,不为喜好,更不为收入,就如罗浩所说,完全原生态的丛林人为地开辟出一条条幽静的小道,却是为了防止别人找到这个奇怪的别墅。
千亩大庄园只有一个小型的十八世纪的欧洲风格的建筑,和诺大的庄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吴名猜测,把百分之九十九的土地用来掩藏一个占地不到百分之一的建筑,定有大秘密。这让他不禁好奇起张楠除了海归博士还有没有其他的身份来。
张楠带着两人走进别墅。
完全用石料和木材装饰的客厅,一种悠久气息迎面扑来,仿古的墙和地砖夹杂着仿古的沙发和茶几,琳琅满目的装饰品挂满整个侧面墙壁,而地面却显得宽敞的多。
随后两人又被带到卧室,两个装饰完全相同的卧室。
没有顶灯,床依旧仿古,温馨的套装式柔软用品整洁地呈现在眼前的仿古床上。两盏台灯被安在伸手可及的床头。除了几个盆栽再无他物。
这种完全的美式风格又让疑心重重的吴名感觉自己想的太多了。
二楼作为书房和实验室被直接和一三层隔开,吴名和罗浩两人自然没有见到,因为张楠的一句“楼顶风景很美”,三楼两人暂时也没去。
其实三楼除了一个呈放存着历舜尧灵魂的磁盘的石台,别无他物。张楠为了不引起两人的好奇自然要用其他话转移话题。
在树林里憋屈了十几年的罗浩一心想看海景,深谙官场道理又兼具极深城府的吴名自然也不会去主动探寻别人的隐私。三人来到了顶层天台——张楠经常思考的地方。
一望无际的大海,同样辽阔的天空,在那遥远的边际,视线模糊了湛蓝和浅蓝,两者紧紧相连在了一起。
唯有同处边际的飘动着的几朵白云荡着人的思绪,提醒着人们,虽然海阔天空,却不曾相溶。
站在天台上看着这一切,久居丛林的罗浩感觉自己就像处在一个无边的大球中央,他那十米方圆的洞天哪能和此处相提并论呢,不禁嘿嘿一笑。
牢狱之后又经历原始森林一行的吴名从沙滩的海浪沿着海水看到了视线可及的边际,又从飘着白云的天际沿着天空收回了目光。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来回看着,看起来像是体验着逃亡中的自由和焦急中的闲适,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张楠也静静看着潮起潮落翻腾着的浪花,偶尔抬头看看傍晚即将沉入海底的夕阳和天空中漫无目的飞翔着的海鸥,仿佛悠闲从容始终与他相伴一般。
处在这片天与海之间的三人却没有一人能看到这一刻的全景。
天际飘着白云的蓝天和海岸边翻滚着白色浪花的海,仿佛就像透过凸透镜彼此呈在对面白屏的像,如此相像。
也不知道是天空翻转了海的像还是海颠覆了天空的像,真真假假,都是真实又都是虚幻,就像他们日后和从前所拥有的一切和失去的一切。
而身处其中的他们就仿佛此刻飞翔在天海之间的海鸥一般漫无目地做着自认为最有意义的事情。
晚上,习惯了石头屋无电生活的罗浩早早睡去。而张楠和吴名在天台上开始了认识以来最长的一次交谈。
张楠忽视了吴名的身份和罪过,吴名避开了张楠的隐私和秘密。两人就像一个相交多年却不曾有过多少话语交流的老友,谈着一些不知所谓的断断续续的琐事。
“闭上眼听听这风声、这海浪声,你想到了什么。”张楠听着这相似的声音,想起了自己刚刚找到探寻未来的方法时候,在这天台上,也是这海、也是这风。
“宦海沉浮,一生拼搏,心却在漂泊。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我还会这样,相信命运的人大概都是如此吧。”吴名平静地说着一件仿佛无关痛痒的事情。
“具体说来听听看,为何心在漂泊。”
“那时候刚刚大学毕业,我刚刚参加工作。经济上不靠父母就不错了,感情和时间也都给了工作。基本淡忘了父母,慢慢的也就习以为常了。
相恋十年的妻子,结婚十年便离了。说起来是相恋十年,其实就是认识十年,联系了十年,事业有成便到了一起罢了。结婚十年,聚少离多,见面吵架。
我还有个女儿,十岁便送到澳洲不曾再见过面。
我这一生,为名为利,到头来欲望超越了一切。情亲爱情一无所有。诗人说:‘感情是心的归所和寄托’,你说我这算是心在漂泊吧。”
张楠未语,仍然静静聆听。在吴名看来,也许是不相信罢了。毕竟他这样的过了一生的人,有这样的感悟,没有多少人相信。
“我也一直不曾感觉到,只是近来名誉败毁,前途无果,又成了监下囚才开始思考一些更有实际意义的事情罢了。说来也还感谢你了。”这算是解释给张楠听的吧。
“感谢我救你?”
“不是,你上次讲了你和你养父的事情,父子情深啊,我却从来没有过那样的事情,那样的感觉,无论是和父母还是女儿。”
“我养父虽然人严厉古板了点,但是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无论对工作还是生活,又或者是身边的人……”
“别出声。”张楠突然止住了话语对吴名说。
吴名先是奇怪,后来也仿佛听到了什么。转而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兴奋的差点喊出来。
“小心。”张楠一下子将吴名扑倒在地上。
“哎哟。”突然被推倒的吴名被地板磕的叫出声来。随后便听到枪声响起。他顿时惊住了,难道……?
“你和什么人说过我们到这里了吗?”拉着吴名躲到三楼到天台入口的张楠严肃地问到。
“没有吧,我就和孟宇说了下让他来接我。”
“那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啊。”
“我沿途做了暗号。”
“谁让你做的?不是说了让你先查清楚再去找他吗?”
“孟宇让做的。我……他不会是那样的人,我们从最初开始一起,他发迹,我高升,感情深的很。”
“没听过君子之交淡如水吗?你两是君子你也不会是如今这样子了。”
张楠的住处很隐蔽,他有自己的大事要做,本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只是看罗浩值得深交,又同情他的过往,而吴名作为他日后的交易对象,所以带两人来了。
可是他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这里,要不他也不会直接在丛林弄别墅了。如今吴名招来了别人,不管是杀他还是帮他,张楠都很生气,说话不知不觉便带上感情色彩。
“不可能啊。”
“别说了,来人了,还是两个。一会解决掉他们留个活口问问就知道了。”
张楠绝对不允许别墅的秘密地点被除交易对象外的不相干的人知道,他想直接解决掉两人,然后完了让吴名清除记号。
“发生了什么。”在一楼睡觉的罗浩被枪声吵醒了赶快上来天台找他们。
“先解决人,有两个,你我一人一个。其他的完了再说。”张楠说着给罗浩打了个隐蔽的手势,准备出其不意地从背面搞对手。
“恩。”罗浩会意,点点头藏到了角落里。
来人的确是两个人,他们也看到张楠和吴名两人,不过他们不知道张楠的身手,也不知道藏在暗中的罗浩。
两人一前一后相互掩护从天台下来,看到张楠和吴名举枪便射击,哪知张楠更快一步,早已准备好的匕首从手中射出直插到一人咽喉。
暗中躲藏的罗浩也跳出来一拳将另一人砸晕在地上。然后拖着一人一尸体向张楠和吴名走来。
“到底怎么回事,这么隐蔽的地方居然还没我的石头屋安全。”罗浩问道。
“你问问他吧。”张楠朝着吴名喏了喏嘴。
“我给孟宇到电话让他来接我,但这绝对不是孟宇的人啊。”吴名脸色苍白地辩解道。
“啪”罗浩一巴掌打醒被自己打晕的那人问道:“谁派你来的。”
“杀手的规矩是不会出卖雇主的,既然失败了你们就杀了我吧。”
“少来这套,我有的是让你招供的办法。”
罗浩当初是特种兵的尖刀,自然会经受各种审讯测试,防止泄露军事机密。不过他能受得了这个杀手不一定能受得了,毕竟特种兵比杀手的忍耐性高。
在罗浩审讯杀手期间,任然心怀希望和侥幸的吴名向张楠招供了一切。
三人在到海滨别墅的路上路过一家酒店,吴名借上厕所的名义给孟宇打了电话。电话里孟宇很高兴,虽然当时听到龙一任务失败时候很生气。
接到吴名电话后孟宇当然高兴,不过不是吴名想的那样罢了。而是失踪的吴名又找到了,他当然高兴。
孟宇在稳定和安慰吴名的时候借机询问了吴名的情况,知道他和两个朋友一起到一个很隐蔽的别墅,没有和特警一起时马上让吴名沿途做记号,自己派杀手过去。
听了吴名的叙述后张楠让吴名等待罗浩的审讯结果,自己去清除记号。
第二日,忙了一夜清除记号的张楠刚刚回来不久,受不了审讯折磨的杀手招供了,并且同意罗浩帮他们确定真的是孟宇要杀吴名。
“喂,老板,事情办好了。”杀手拨通了孟宇和他联系的电话。
“三个人都杀了吗?”
“恩,他那两个朋友也杀了。”
“你把吴名的尸体带来,我要确认一下。”说完孟宇便挂了电话。
电话中“嘟嘟嘟”的声音仿佛是病人心跳快要停止时的仪器的警报声,此刻的吴名确实如此,不仅心跳快要停止了,大脑也一片空白。
一瞬间,所有的绝望和无助、悔恨和不甘都涌上心头。
看着吴名呆滞和绝望的表情,罗浩一刀捅进了杀手的心脏,仿佛正在杀的人是孟宇,他最痛恨背叛友情的人。
罗浩拖着杀手的尸体走出了临时审讯室,张楠看着无名绝望的神情,突然期盼或希冀着什么发生。
“嘟嘟嘟”身上的仪器响起,张楠知道第一张名片起反应了,吴名彻底绝望了。
一瞬间悲喜交加而来,他悲叹吴名的身世。
昨晚的交谈,他知道了吴名是爱情和情亲的失败者,而今好友的真实面目暴露,友情再一次在他身上成了幻想。一个感情全部失败的人,无人不为他感到悲哀。
而高兴胜过悲哀的是他的计划将要正式启动了,第一个交易的人就在面前,这个交易同时还能帮到吴名,就替他也高兴了吧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