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滞，慕容昭听得此语时，已然闭上了双目。

倧瑞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他难以置信的轻笑道：“师太，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慈容摇摇头，“王爷若不信，自己去问她罢！”

倧瑞转身，便看到了身后面容呆滞如泥胎木偶的慕容昭。他看向慕容昭许久，面上不知是何表情。

半晌，他才艰难的张口：“她说的，是不是真······”

不及他说完，慕容昭终于开口，“我是慕容氏长女，慕容昭。”

终于的终于，她还是没能逃脱；终于的终于，她还是亲口告诉他真相。

这样，会不会很残忍？

她在这一刻问自己，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可是，即便她是假的，可那些好时光是真的，他们二人府中初见，邙山秋夜，那些场景历历在目，那些伴随时光滋长的情意，是真的，没有夹杂任何世俗的残骸。

她，是真正爱着他的。

倧瑞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些让他曾经还觉得世间还有一丁点温暖的所在，都弃他而去，消失不见。

他的恨意在那一刻泛起，他抬手，“啪！”

慕容昭只觉得脸颊火辣的疼痛，她抬眼看向倧瑞，他的眼里皆是失望之色。

曾经最怕他便是这样的神色，如今一一验证。

倧瑞背过身不再看她，只向慈容道：“你把事情始末说清楚。”

慈容念了句佛，“祈福那日，王妃在法堂听人讲经，贫尼见住持不在大殿中，便去寻找，可是贫尼无意中听见了住持和侧王妃的对话，贫尼这才知道这个秘密，贫尼本想逃避，可是贫尼却被发现了，当时贫尼惊恐不已，生怕遭到报复，便外出躲避几日，待风头过了在回寺向住持说明此事，可是，贫尼回去时却发觉住持已经中毒身亡了，当时贫尼一时无法，只好先草草隐藏住持的尸首，这个时候王妃来寺中取佛经，贫尼想将此事告之王妃，可是，贫尼话未出口，火便烧起来了。”慈容抚上自己的受伤的手臂，“贫尼知道，这些祸事皆是由贫尼引起，便是死了，也再不能够连累他人。”

她看向慕容昭，眼中皆是泪水，“慈安，我实在不知你为何身份会转化如此之快。可是，你如何能狠下心去荼毒寺中众人，难道就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么，那你为何不只杀了我，寺中僧尼又何辜？”

慈容声泪俱下，一字一句仿如历历在目一般。

慕容昭听此，不由一震，这些事情她何尝做过，分明就是栽赃嫁祸，她辩驳道：“我是慕容昭不假，我是骗了王爷，可是师太说的这些事情，我从未做过。”

倧瑞的声线冷到了冰点，他倏然转身，走向慕容昭面前，他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目光逼视着她的脸庞，“你还瞒着我什么？”

倧瑞仿佛生气到了极点，他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满满的憎恶之情。

许久，他才放开她。他的手指拿开时，慕容昭的下巴上已经是一片青紫，可是这些疼痛与心中的伤痛来说，又算得上什么呢？

她仰起头，强忍住眼中泪不落下来，那是她残存的最后一缕慕容家女子的骄傲，“我瞒着你的，只有这一件，但是这些事，我从未做过！”

凉玉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缓缓走到慕容昭面前，“慕容昭，你能设计嫁给王爷，那放火烧了静安寺又何妨，杀了我为你铺平道路又有何妨？”

“傅凉玉，你切莫要含血喷人，我慕容氏女子向来光明磊落，做过的事情便是做过，没有做过的事便是即刻杀了我，我也不会承认！”她看向倧瑞，道：“王爷，我虽然有负与你，可是你难道就不再相信我了么？”

倧瑞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相信？你要我相信你？你要知道，是你先骗了本王！”

听得他此语，慕容昭心中的痛意一点点蔓延上来，是了，是她先骗了他，他如何能再相信自己呢？

她强自镇定自己的心神，敛衣跪下，朗声道：“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你便是即刻杀了我，我也绝不承认！”

正说话间，菱悦跑进来，忙跪在慕容昭身前道：“你们不能杀我家小姐，奴婢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担保，我家主子从未你做过这样的事情。”她膝行上前拽住倧瑞的袍角，“你们冤枉人也要拿出证据来，王爷您那里能信一家之言呢？”

慕容昭看向菱悦略显稚嫩的脸庞，是那样的坚毅，她心中百感交集，不觉含泪握住她的手，“菱悦·····”

“够了！”倧瑞喝道，“先将她们禁足，这些事还要调查一番。”倧瑞说罢，转身拂袖离去，不再回头看她一眼，向众人道：“今日之事，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凉玉看着倧瑞离去的背影，向四周人道：“将她们带下去，即日起禁足于骊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