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抱着小昭的身子诧异的看着他。小昭的眸子如死寂的深潭，不起半丝涟漪，想着那个胆小善良的男孩，这么小怎么会？

“小阳怎么死的？”我颤抖的声音问道，小昭脸色冰寒，不回答我的问题，默默的向前走去。

我跟在小昭的身后，小阳的死应该对他打击很大，小昭周身的阴冷之气，所到之处流民都自动让开，很久之后，小昭突然停下开口道“司马懿让我去投奔曹操，为他做事。”

见小昭突然说话，我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萧条冷寂。那样的感觉不应该在一个正是阳光一般的少年身上，我轻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

小昭冷笑一声“司马懿觉得曹操日渐发展壮大，便要我先来探探风。”我点点头，这个司马懿在曹操后期给曹操做过谋臣，我是知道的。

“为什么他自己不来？让你来？”我开口问道。曹操老奸巨猾，怎么可能重用司马昭这样还处于少年的孩子？

“司马懿....不是人...”小昭的声音轻颤，身子跟着呼吸起伏，有些噎唔得小声说道，似在跟我说，又似在自言自语。

我快步走向前，看到小昭眸子失去焦点，眼泪不住的留下。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我摇了摇小昭的肩膀，这个孩子这几年长的飞快，已经比我高了些许。

“小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焦急的问道。小昭忽的蹲下身子，将头埋进双手，呜咽的哭着，像受了伤的小兽一般。

我也蹲下身子，只听小昭断断续续的说道“司马懿...看中了我的狠辣，觉得..我是他众多儿子..中可以继续培养的，但是我...有个弱点。便是小阳，司马懿...软禁了小阳，胁迫我为他做事，这几年我..杀人无数，心也渐渐麻木。可是等我见到..小阳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被司马懿...害成..人彘！”小昭已经泣不成声。

我则惊的捂住嘴，眼泪拼了命的往下掉。人彘？！司马懿这个变态，他怎么能对那么小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想着那血淋漓的场面，身上忍不住的发抖。“我...亲手杀了他。”小昭说完这句身体如抽离了所有力气，向地上堆去。

我伸手抱住小昭，心里忍不住的范疼，亲手结束了自己弟弟的性命，小昭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原以为历史上的司马昭是天性阴狠，可是谁又知道这阴狠是被怎样逼迫出来的？！

司马懿啊司马懿。你为了这个所谓的江山，居然做出这样的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我轻拥住小昭，颤抖的问道“为何不离开？为何还要帮这样的人做事？！”

我有些歇斯底里，我无法想象小昭每日每夜跟在仇人身边为其做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小昭咬牙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我要亲手杀了他！我要用比人彘更恶毒残酷的刑罚来制裁他，但是在我没有能力的时候，我只能跟在他身旁。”

我不语，我没有办法说小昭现在做的是对是错，只能抱着小昭的手更加紧了一些。

沉寂了片刻，小昭便起身，拉着我继续向前走“月姐姐，我再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当初你待我好，以后我也会待你好的。”

我听着这话，心中又一次泛酸。当时我真心喜欢的是小阳那个善良的孩子。对于小昭可能是他狠厉的性子让我始终亲近不起来，但是对着小阳好便也一起对着小昭好。可是没想到小昭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能跟你走，小昭。”小昭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我，眸中的害怕和弱小是我从未见过的。

“月姐姐是因为我杀了弟弟，不喜与我一起？”小昭只有这个时候像个小孩子，而且是怕被亲人抛弃的孩子。

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我刚从曹操那待了三年逃出来。怎么会跟你在回去呢？”

小昭不声的看着我，似乎在看我说的是真是假。“那月姐姐无人为靠，准备去哪？”小昭再次开口问道。

我走到小昭身前想摸摸他的头，可终放下手，小昭高了，也不再是孩子了。我颓废的收回手“小昭，女子不一定非要靠男子才能存活的。”

想着他以后将会成为这天下的开国君主，看着他眉梢的厉色，终跟这个当初帮我拔鹅毛的孩子再次告别。以后的路会跟辛苦，小昭保重了。

再次孤身上路，心里却更加悲苦，我失魂落魄，漫无目的的走了，没有注意到身后司马昭的眸子闪过一丝恨意，更没听到他喃喃自语“月姐姐，给你机会跟我走，是你放弃的，既然小阳生前那样喜欢你，如此，你跟水镜老贼一家就一起下地狱陪小阳吧！”

小昭手中握紧手中的细剑，无声的向我背后刺去。我只感觉胸口一痛低头看去，已见剑穿过身体，我愕然的转身看向小昭，艰难的开口“为..为什么？”

小昭如疯了一般哈哈大笑道“水镜老贼一家已经被我杀光，如果不是他送我们去司马懿那，小阳就不会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我，你只喜欢小阳，刚才我给你机会跟我一起。是你选择放弃，那你就下去陪我弟弟吧！”

我应声倒地，看到小昭那扭曲的脸渐渐模糊，小昭，司马昭。我喃喃道“放弃...心中的仇恨吧...否则你一世将....得...得不到快乐...”

身上彻骨的疼痛，我渐渐呼吸不顺，眼前渐渐变黑，我就这样吧。我太累了。

似乎回到了母体中般，全身缩在一起，暖洋洋的。有片羽毛飘落在身边，我轻轻推开。好痒。讨厌…

可是那羽毛还是落在了耳边化成清风似乎在对我说“起来吧…”我摇摇头。只是把这里当成最安全的地方。

突然全身如火在烧一般，我哭喊，我挣扎，为什么让我离开这样温暖的地方？为什么用火在烤我？这样恶毒的对待我？为什么？

烧的太疼，我无奈睁开双眼，眼前朦胧一片。只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病人根本无求生意志，老夫只好用强药，看看是否能将她拉回鬼门关吧。”我眼前一黑，又一次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