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三年前
-----------爱情从天上掉下来,花朵从我心里开出来
记不起自己保持着这样缩在墙角的姿势有多久,连没穿鞋袜,与地板亲密接触着的光裸的脚都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冰凉的感觉,冷到麻木了。
我在任性,或者只是在等他回来。
那个男人,路岩,他那么生气的摔门离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可是我却连他为什么那么生气都不知道。
揉了揉酸酸的膝盖,想要站起来,双脚双腿却好像爬进了千千万万只蚂蚁,麻麻的,动也没法动。身上穿的还是酒会上的那件黑色小礼群,很漂亮的露背装,还记得当时试穿的时候那个导购一个劲的夸我皮肤很白,穿黑色很衬,而且露出后背不但不显得轻佻,反而更是增添了一种魅力。
说实话,我是看不出来它到底有多好,对我来说,打扮得好那都是给别人看的,自己却跟着受累,太不值得。不过我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凭着我头顶路太太的头衔,待会儿要去的酒会自然是不能丢了路岩的脸。
于是我微笑着在穿衣镜前转了个圈,面对着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翻着杂志的男人说:“这件行吗?不好的话我再换。”
他抬起头,只是略微看了一眼,随后放下手里的杂志,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仔细瞧了瞧,眉头皱了皱,一会儿又舒展开来。
“就这件吧。”
店员乐呵呵的从他手里接过了卡,忙着去结账,我只是在心里哀叹那价格后面的好多个零而已。
不过花的从来都是他的钱,他也从不把这些小小的数字放在心上,就好像这件如此昂贵的衣服,只是在我身上出门招摇了几个小时而已,回家后变很快变成了一块破布。
自然是他撕裂的。
他很少会对我动手,但不代表不会,结婚一年多挨打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完的。我所接触的男人中,他的脾气的确不算是好的那一种,确切点形容的话,应该是多变和喜怒无常,可是又不完全是。也许可以理解为,其实我从来都不够了解他吧。
将我带去酒会后,他因为要和那些商场中的大老板谈公事,女人们自然没有必要紧紧跟随,而若是一个能帮到丈夫的精明女人,她一定会在这样的场合和那些同样是阔太太的贵妇们好好拉拉关系,某些情况下,这种关系也会发挥到极大的作用。枕边风自古以来就很强,不是吗?
这点来说,我确实很不称职。与那些光鲜亮丽的女人们我总是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连话题都找不到,又何来交上朋友?所以在可以脱离路岩视线的情况下,我大概总会一成不变的端着一杯酒躲在哪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品尝孤独吧。
礼貌上,我该等他一起离开。
路岩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帅气,多金,绅士,风度翩翩,偶尔会有点幽默,我想像着脑子里所知道可以形容他的词语,却发现白白读了四年的本科,只是形容一个男人,却是这般的叫我词穷了。不过无所谓了,他就是那么小言的一个人物,像很多小说和偶像剧中的男主角一样,气场强大的无人可挡。这不,已经有美丽大方的女孩子们主动贴了上去。
那个女人挽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端着一杯酒和他游走着各色各样的老板之间,应酬谈笑,表现自如,从我这孤独小阳台的角度看上去倒还真是极配的一对。我敢保证自己是绝对没有一点点吃醋的感觉的,只是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既然已经有人可以完全代替我的角色,那我到是可以悄然隐退了。
直接走过去,当面告诉他,我不舒服,想先回去了。这样的做法实在不太高明,也许当着那个女人的面,会让人认为这个徐太太很小气吧。我自然不想这样鸡毛蒜皮又绝非事实的事情成为某日他人的谈资。好不容易等到他终于将视线转向了我这边,我冲他使劲的眨了眨眼,手指了指出口的方向,示意他我要离开。
他应该明白了吧?没有点头,可也没有摇头,只是就那么与我对视了几十秒,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和那些人又说说笑笑起来。
不说话就当同意了。我放下酒杯,拎着包以最低调的方式悄悄溜了出去。
酒会的地点是个大老板的私人别墅,这种高档的地方都有一个叫人头痛的通病,很难打到车。这很容易理解,能买得起这样豪宅的人又怎么会买不起车,还要打车呢?自然就没有哪个很笨的的士会把车停在这样的地方载客。
沿着寂静的公路往前走,再一次证明了我万分坚信的论断,穿的好看永远都只是为了满足别人的眼福,而自己获得的便是痛苦。
七厘米的高跟鞋,似乎不算高的样子,可是走了一会儿的路还是叫我的两只脚疼得厉害,真正叫一个举步维艰。
身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车声,我回过头,刺目的车前灯晃得我眼花,抬手挡在眼前,车子已经停在了身侧。
是路岩。
“上车。”
他瞪着我,浓密而黑的眉头紧锁着,脸色冷得吓人,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好像也带着冰冷的气息,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酒会还没有结束吧?快进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虽然他看上去很像生气了,可是我明明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他特意跑出来,只是为了送我回去,怎么想我都觉得还是不要接受的好,帮不上忙就算了,又怎么可以拖累他呢?
“这里坐不到车,你是准备就这样走回去吗?上车,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车门被打开,听着他高了几度的声音我不由得有些心悸,只好上了车。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开车。我莫名的害怕,什么也不敢开口,憋了一路,最终还是出了错。
进屋后,他脱了西装随意的丢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烟,坐下抽了起来。缕缕青烟被吐息出,然后弥散在他面前。
我站在他身后,离开不是,就这样站着也不是。他安静的样子像是将屋子里的气压陡然降低了。
“你是要留在家里吗?不去酒会了吗?...那样子...会不会不礼貌?那些人都是你生意上的合作人吧?”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我又说:“还有那位小姐,你是把她丢在那里了吗?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指尖的烟头又红了起来,一瞬间缨红亮起,转瞬却又化作了烟灰。
他轻哼了一声,肩头似乎微微的抖了抖,或者只是我的错觉。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对我的事情这么关心起来了?这个时候你倒是记起是我妻子了?”
“对不起。”我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诚意向他道歉,没想到他真是因为我提前离开的事儿生气了,怕是老婆悄然离开叫他没面子了吧。可是若是不让走,他是可以阻止我的啊,他说不准走,我有胆子离开么?再说我不是瞧他已经有了女伴,而且相处得挺好才走的吗。
“对不起?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哪里对不起我了?”他将只燃了一半的烟头使劲的按熄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终于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
我自知理亏,却也不觉得事情真的有大条到会让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我们的关系自然也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管你,那些我们很早就有过约定,我不会干涉你,因为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我们早就说好的,我记得,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做不该做的事。只是我不想你因为我耽误了什么事情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真的。我觉得你的女伴比我更能帮助你,所以我才会想要先离开。如果知道你会生气,我一定等你同意后再走的......”
“赵清语,你给我住口。”他大吼了一声我的名字,没等我说完,就是一声响亮的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留下了一片火辣辣的痛觉。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住了,他似乎也呆了,有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中怎么也收不回身侧。
下一秒,他毫无预兆的抓起丢在沙发上的外套,像是见到了惊世骇俗的猛兽似的想夺门而逃。我本能的追上去抓着他的衣角,他握着门锁的手僵了僵,说了句滚开,想要挣脱我的手,可是我不知道哪来的蛮劲,硬是抓着没松手。
他大概是被我的胡搅蛮缠弄得火了,推着我的肩膀叫我放开,拉拉扯扯下他抓着我的肩使力一推,嘶的一声,那条尾数好几个零的裙子上,一道口子从肩头一直延伸到了腰部,我也重重地跌在了地板上。
门在我眼前砰的一声被关上,看着他好似落荒而逃的身影,我索性屈起腿,将脸埋进双膝,屁股摔得很痛,顺便想想他到底为了什么发这么大的火,甚至还会动手。是因为那些话吗?可是以前明明就是那样说好的啊,又不是今天才说出来。
真是很头疼啊,想要明白他在想什么怎么会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