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赶路
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安然无语的望着天空,为了避人耳目,整整五天了吃喝都在这车上,坐得她屁股都快开花,看来她和牛车真是有缘,连逃命也离不开它。还好这头牛不像上次那头一样慢慢散步,但牛就是牛,和马是没得比的,真不知这种速度他们要何时才能到盛都。看着易容成老头的他们,她更是无语,几个老头和一个姑娘在一起,不晓得是不是更加引人注目。虽然在祁君的巧手下,她变了个样子,看上去就想一个普通的姑娘一样,但是碰上真正的高手,这点小把戏怕是瞒不过他。
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易容术,她简直吓呆了,崇拜的目光盯着祁君吵着要学,结果吓得他落荒而逃。说道祁君,简直只能用木头来形容,从来不笑也不多说话,动不动就下跪,好像她是什么恶主人一样。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在她面前不用行礼,他却像没听见一样。
“明天就可以到盛都,今晚我们先找家客栈休息一下。”祁君将牛车停住,伸手扶安然下车。不料却被安然用手挡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自己跳了下来。
走到祁君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不可以小看女人哟。”然后豪气的走进客栈。
祁君尴尬的垂下手,看着安然的背影,他总觉得公主失忆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行为举止和以前大不相同,难道是后遗症,让公主性格都变了。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还没走近客栈,店小二热情的声音就传出来。
“先吃饭再住店。”四处张望一下,只剩下一张空的桌椅,安然毫不犹豫的向空着的桌子走去。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她穿的粗衣麻布也不像有钱人,还是先确定一下再说,免得遇上吃白食的又被老板骂。
“不好意思客官,小店住房已满,这个位子也有人预定。”小二追上安然,在她坐下前急忙开口。
什么意思,赶人吗。随着小二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打量她的穿著,原来是嫌她穷,怕付不起房租。这种以貌取人的人,她最瞧不起。正准备发火,一只手将他拉住,附耳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公主息怒,一切以大局为重。”
侧头看去来人正是祁君,他放开安然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面无表情的递给小二:“帮我们准备三间上房,再备一些饭菜送来。”
小二接过银子,不停的点头哈腰,完全换了一张嘴脸:“是,是,客官请稍等,小的马上去准备。”
等小二走远了,安然不满的问祁君:“干嘛不让我教训他一下。”这种势力小人她在现代看得多了,常常被身为律师的她给说的哑口无言,落荒而逃。
“敌在暗我在明,还是小心点好。”这个客栈这么多人,说不定敌人也和他们一样乔装混在人群中。
明白祁君的意思,安然也不再多问。
不一会小二将饭菜端上来殷勤招呼着:“客官请慢用,有什么事叫小的。”说完便退了下去。
祁君从怀中摸出根银针,在菜里一一验过,见银针并无异常,便对安然点点头。
安然看看桌上的三素一荤一汤,五颜六色的搭配让人食欲大开,忍不住咽下口水,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吃起来,完全忽略祁君吃惊的表情。在车上吃了五天的干粮,好不容易能吃上口热饭,她才懒得管什么礼仪,吃相,能吃饱就行。待吃得六分饱,她才放慢夹菜的速度,回头看祁君正直直的盯着她看,尴尬的摸摸嘴角,没有找到饭粒,又继续埋头苦干。
“听说皇上决定下月初六迎娶依柔国公主为后。”旁边桌传来的说话声让安然放下碗筷,她用脚踢踢祁君,示意他注意旁边的谈话。祁君微一点头,凝神听着。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说过。”一个惊讶的男声传来。
“今日早朝之后就有官兵将皇榜贴出来,现在全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事,就你这书呆子还不知道。”
男子无视他的嘲笑继续追问着:“只听说皇上要娶依柔国公主,却不知公主是何时进宫的。”异国公主来我国和亲可是件大事,何况还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人将头靠近男子低声轻说:“我也是听在宫中当差的表哥说的,公主在五日前被国师派去的人悄悄接近了宫。此事除了宫里没人知道。”
“本来还想看看这天下第一美人是什么样,这下可什么指望都没了。”
“有什么可看的,女人嘛不都那个样子,何况还是皇上的女人,别把自己的脑袋给看没了。”
“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皇上的女人也敢议论,小心脑袋搬家。”
他们还在说什么,安然却没心思再听,满脑子都是他们提到的皇上的女人。之前一直想着怎样平安进入皇宫,完全忽略了之后的事,她是以公主的身份来和亲,意味着她要和一个素未蒙面的男人成亲。就算她在二十一世纪活了二十多年,也没开放到和个没见面的男人在新婚之夜来次一夜情,好歹现代的一夜情男女都是相互看对眼才发生的。看来她得抓紧时间赶在成亲之前找出回去的办法。
吃完饭他们便上楼休息,走到门口时安然叫住祁君示意他跟着进房,祁君神色如常的对另外三人交代了事情,便挥手让他们去休息,自己跟着安然进了房间。检查完门窗没发现可疑之处,才走到安然面前站着。安然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抬头看着祁君,发现他没开口说话的打算,只能无奈的咳一声,“你能不能坐下,看得我脖子都酸了。”这绝对是真心话,每次和他站在一起就感觉自己好渺小,一米八的身高再配上结实的肌肉,让她不得不仰视他。
“末将不敢。”祁君老老实实的抱拳低头,不敢逾越一步。
就知道他会这样说,明明告诉他自己对以前的事毫无印象,虽然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但她希望从现在开始能和他像朋友一样相处,不要拘泥于君臣之礼,这会让她非常不习惯。相处才短短几天,但她却非常相信祁君,一种全身心的信赖。起身扶起祁君,将他推到椅子上,见他挣扎着要起来,急忙用手按着他肩膀一本正经的说:“刚才那两人的对话你可有听清。”
祁君也不再反抗老实的坐着点点头。
她伸回手走到刚才的座位上坐下,手指轻敲着桌子,似在思考什么,“你有什么看法。”
“宫里那个是假的。”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递给安然,“公主请看。”
接过纸条一看,安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宫中的那个假公主是国师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迷惑敌人,让敌人以为公主没死而且还平安的到达皇宫,从而转移目标放弃对她的刺杀,将目标放在那个假公主身上。怪不得这一路走来都平平安安,原来敌人早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不然以他的谨慎今天怎么会住客栈。
祁君无辜的摇摇头,“我也是今天早上收到离心的飞鸽传书,才知道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安然不满的责问。
祁君抬头看着他,脸色苍白,面露凄凉之色。公主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她曾经说过,自己是她最相信的人,无论做何事身处何地她都不会害怕,因为她知道他能解决所有的麻烦,看到她最期望的结局。所有她从不过问他任何事,只是一心一意享受着他的保护。不告诉她只是不想她为这些事担心,他以为她会懂的。
“末将疏忽,请公主赎罪。”他起身到安然面前跪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他的表情安然全看在眼里,急忙扶起他解释道:“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朋友应该互相信任,坦白,祸福与共,而不是独自一人抗下所有的事。”
祁君动容的看着安然,被她这一番话深深的震撼了。从小他就被告知,他的责任是保护公主,那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让公主平平安安。他时刻牢记着这番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就算公主曾亲口说相信他,他也以为那只是对下属的一种信任。不曾想在公主心目中居然把自己当成朋友,原来朋友是信任,坦白,祸福与共的。
他释怀一笑:“多谢公主垂爱,我明白了。”朋友之间是平等的,虽然他无法在外人面前视她如朋友,但是独处的时候他会照她希望的那样,放下身份与她像朋友一样相处,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对不起,祁君,安然心里默念着。她承认她很卑鄙利用祁君对安然公主的忠诚来拉拢他,好让他能完全为她所用。但是,她是真的有把她当朋友,毕竟到曲境后寻找穿越回去的线索会一波三折,他需要一个对她百分百忠心的人来办事。而他是最好的选择。
“你去休息吧,赶了几天的路也累了。”安然放开扶祁君的手走到窗前,看着皎洁的月光喃喃自语:“但愿明天能顺利到达皇宫。”
祁君默然转身离去,轻轻将房门掩上。公主最念念不忘的人始终是他,既然如此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公主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