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遇
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一辆牛车行驶在泥泞的小路上,牵牛的是个穿粗衣麻布的年轻男子,牛车上还坐了两个人,正是李大娘和安然。
安然打着哈欠,半眯着眼。天还没亮就被李大娘叫起来拉出门,瞌睡都还没睡醒。在村头又碰到要去镇上的牛哥,就搭了个便车。不过这牛车的速度也太慢了点吧,看着又一个超越他们牛车的人,她忍不住怀疑这牛是不是慢羊羊变的。抱怨归抱怨,她宁愿坐这牛车慢慢摇,也不下车走路。
“靠在我身上睡吧,离镇上还有一会”李大娘体贴的说,看她这样子怕是从来没这么早起来过,哪像穷人家的孩子,“叫你别来,偏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
“我没事,大娘不用管我,”安然强打精神,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难得出来一次,不能浪费在睡觉上。
“待会到了镇上别乱跑,今天该会有很多人和我们一样出来买东西,你要跟紧我,如果走散了,就到同福堂来,我会在门口等你。”李大娘不放心的叮嘱。
安然揉揉眉头,这话她都可以背下了,从昨天答应带她去镇上开始就一直说,难道她就这么让人不放心:“知道了大娘,您昨晚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会乱跑的,就跟在您后面一步也不离开,放心吧!”
在她的再三保证下,李大娘终于放宽了心。
牛车摇摇晃晃的载着两人向前走去,安然却不知道她的第一次出门即将结束这平静的生活,改写她整个人生。
做了两个时辰的车终于到镇上了,安然开心的跳下牛车。自从到了这里从没像今天这样开心的笑过。虽然只是曲靖国边境台丰县的一个小镇,却很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小贩们将自己的东西摆在街道两边吆喝着,无论男女老少都在不停的忙碌,身后是整齐的商铺,旁边的空地上几个孩子正踢着球,这还是她三个月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大部分行人都买好自己要的东西就离开,并不多做停留。
看来李大娘猜对了,百姓听到要打仗的消息都在为家里储存粮食,做好对战争的防患。战争一旦开始,身处曲境边境的他们肯定是第一个被攻打的对象,战火连天哪还会有粮食可买,如果不早做好准备,恐怕还没死在敌军刀下就被活活饿死了。
“安然你站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走,我到对面的铺子去买米。”米铺被百姓挤得水泄不通,如果不快点就被卖光了。
“恩。”安然心不在焉的应道。李大娘不在身边正好,可以好好的欣赏一下小贩们卖的东西。
安然的心思早被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过去了,李大娘的叮嘱也忘得一乾二净。
她顺着街边的小摊一家家看过去,看到喜欢的就用手摸摸。小贩们震惊于安然的美貌,虽然只穿着粗衣麻布,一头秀发随意的编了个辫子在脑后,也无其它的装饰品,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高贵却是掩饰不了的反而更体现了她的清丽脱俗。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感觉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乱逛,小贩们目不转睛的盯着,怕一眨眼就会消失。
安然来到一个小摊前,拿起一支木质的发簪惊奇的问摊主:“这簪子是你自己做的?”好精巧的手艺,应该是黑檀雕刻的,簪子顶端像一把倾斜的空心扇子,每一节扇叶都比上一节要短一点,乍看之下扇叶边缘像楼梯边缘阶梯一样一层一层的。
摊主看着安然早就发起了呆,听到她的问话才回过神:“是...是我自己…做…做的。”.
不仅人美连声音都这样好听,让他整个人都快融化掉了。
忽略掉摊主炙热的目光,仔细把玩着手中发簪,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可是身上没有钱,也不好意思问李大娘要,再喜欢也只能多看两眼。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发簪,准备回到刚刚的地方等大娘。
“姑娘,等等”摊主叫住要离开的安然。
“怎么了。”安然回身直视着他,不会看看也要给钱吧。
被安然这么一盯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勇气再看她:“姑…姑娘要是喜…喜欢,我…我就送…送给你。”说完递上那支黑檀木簪。
这是什么情况,她完全搞不懂了,难道长得漂亮还有这种待遇。她在现代也算得上是美女,怎么逛商城时被她摸了又摸的PRADA包包没见售货员免费送给她。
看着发呆中好像并不打算接过簪子的安然,摊主也急了,将手中的木簪塞进她手里。
她急忙推拒道:“谢谢小哥的好意,无功不受禄,这簪子还是拿回去。”
“姑娘就收下吧,看得出来姑娘很喜欢这簪子,就当交个朋友。”摊主坚持要把簪子送给她。
“这怎么好意思,你也是小本经营,我不能占这个便宜。”怎么有这么奇怪的人,非要把东西送出去才高兴。
他傻笑的抓抓头,解释说:“姑娘是第一个喜欢这簪子的人,怎么能说是占便宜,你和这簪子有缘,请一定收下。”
奇怪,怎么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她。回头看看周围还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各忙各的,并没有人往他们这边看。那刚刚那种怪异的感觉是哪里来的,总觉得像被什么人监视一样。
不舒服的感觉让她只想快点离开,将簪子放进怀里对摊主一笑:“谢谢。”然后转身就走,没注意到摊主那突然变得深沉的目光。
按着原路慢慢走向那家米铺,李大娘应该买好了吧,她要快点回桃花村,在这镇上呆着总有不好的感觉。就像在闪光灯下没穿衣服一样,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也许是她多心了,毕竟长得这么漂亮有人偷看也是很正常的事。无论怎样还是先回到村里才能放心。
到了米铺门口看到李大娘还在排队,没办法只能继续等。“让开,快让开。”此起彼伏的尖叫从耳边传来,转身看去,一辆马车快速向他们奔来,车上的马夫紧紧拉住缰绳,企图让马停下,但马儿像发疯般根本不受控制,只一心往前冲。街旁的人全部散到两边以免自己被误伤。安然正准备回过身来,余光瞥见一个小男孩追着他们玩耍的球跑到了街道中间,捡到球的他还在高兴的朝同伴挥着手,完全没感觉到危险。同伴看到飞奔而来的马车急忙吼道:“快跑,马车来了。”小男孩回过头去,马车已到他3丈之外,早已吓得呆掉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越来越近根本无法动弹,百姓惊叫着为这个男孩捏一把冷汗,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在这千钧一发有人从人群中跑出来奔向那小男孩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却因为惯力跌坐在地上,想起身避开早已来不及。眼看马蹄即将落下,安然淡然的闭上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但却这样做了。要死了吗,或许这就是她的命,也许死了就能回去,回到她熟悉时空,回到她亲人朋友身边,那里有她在乎的一切。身体飘了起来,越来越高,原来死亡一点也不痛苦。时间悄悄的流逝,突然底下掌声如鸣,百姓全部欢呼着。安然睁开双眼看着四周,她还好好的活着,是他救了自己,望着面前将她抱住的男人,她紧张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同见到心上人一样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这是怎样一个美男子阿。面如中秋之月,黑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用美男子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男子并未理会百姓或惊讶或赞叹的目光,施展轻功回到地上,放开揽住她纤腰的手,便转身离去。
“等等。”忽略掉心中异样的感觉,急忙开口叫住他。
男子身形一顿停了下来,却没有回过头。
“刚才谢谢你。”救了她的命,也让她看到了传说中的轻功,原来真有这种武功,和电视上一模一样,她还以为都是编剧乱编的。
男子微微一点头,继续往前走,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什么嘛,长得帅就可以这样无礼吗?是嫌她长得很丑,还是有传染病。居然走的这么快,本来想好好感谢一下他,现在看来也不用了,这还是她到这里后第一次有人无视她的美貌。让她的自尊心小小的受了下打击,不过这也说明他不是其它以貌取人的世俗男子。
这场闹剧在百姓忙碌的身影中落下了帷幕,街道又恢复了刚刚的热闹。惊魂未定的安然向李大娘走去。这事可不能让大娘知道,否则她又要担心了。今天发生太多事,先是感觉被人偷窥,刚刚又差点成为马下冤魂,看来今天不宜出门,还是赶快回去的好,免得夜长梦多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如果那个男人没出来救她会怎样,是死掉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她好想知道答案。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她依然好好的站在这里,迎接她未知的命运。
等安然和李大娘回到村子已经是傍晚,小玉早就饿得没耐心等他们,跑到隔壁阿强家吃饭去了。李大娘煮了两碗面条,就这样应付着吃了。大概是今天大家都累了,吃完饭和小玉玩了一会便睡了。半夜忽然醒来,再也睡不着,披上件外衣到木屋外。望着天上的满月发起呆,夜晚的春天仍是凉凉的,扯扯身上的外衣,把自己包裹得很紧些。有东西从怀中落下,她弯腰捡起来,确是那摊主送的木簪,拿在手中细细把玩,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精湛的手艺,这么细小的发簪上也能雕刻出精美的图形。忽然一股奇特的香味随着夜晚的微风飘入鼻端,安然皱眉凝视发簪,总觉得哪里奇怪,明明下午都没这香味。
烦躁的甩甩头,将簪子放进怀里,也许是自己多心吧,下午街道上人来人往,什么味道都有,没闻到这香味并不奇怪。丝丝寒意透来,安然转身进屋和衣躺在床上。
梦中出现今天救她的那个男子,还是那样淡然,如天神一般凝视着她,不发一语。忽然,他张开双手不再看她一眼,朝远处飞去。
心突然痛了起来,不能让他走,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了。她朝他伸出手,企图抓住他,却什么也没抓住,只能看着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不要……”寂静的黑夜里只剩下她绝望的呐喊。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确定刚刚只是个梦,便惊惶不定的拍拍胸口。还好是梦,还是个奇怪的梦,只见过一面的男子怎么出现在她梦中,还是被他抛弃的下场。看来是太累了才会做这种梦。侧过头看看窗外,想知道是什么时辰。“啊……”一声尖叫从嘴里发出,她分明看到四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站在她床边一丈之处。
在她还没来得及反抗时便陷入了昏迷,朦胧中似乎又闻到刚才那奇特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