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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人 作者: 薛少钟意你 字数:2305 更新时间:2015-04-28 07:00:12

Chapter 11

R艺的校舍外壁是灰色的,树很多,九月的R市仍然燥热不堪,我开始了走读的生活。之前梨枝口中“没有意思的大学”,在我看来也就是这样,大多数人是为了修习基础课学分才出现在课堂上的。而课后,学校附近的冰店成了女生的领地,社团活动也是消磨时间的好地方。每天要换乘两路线,步行15分钟。绝大部分同学都这样,租住在离学校较远房子的更多。并且打工也成了必修课,最先和我熟悉的阿部就身兼两份零工。

个子和我一般高,肤色偏黄,长相干净的阿部因为第一堂课的迟到,而坐到了最后一排,我的邻座。

“请多多关照,阿部友和。”

“三重野幸彦。”我也对他点头微笑,教室最后一排的座位只有我们两人。

我知道的阿部很简单,除了上课邻座外,几乎不能在校园的任何一个角落见到他。他告诉我他要打两份工,我准时出现在图书馆的时间,他正在便利店打工,我在回家的路上赶地铁的时间,他正在居酒屋打工。

藤木在信里说他已经重新开始上班了,在家休养地自己都觉得发胖了。他说的总是很轻松,至于我希望他能再回来A区看看的请求,他并没有答复。这让我有些失望,想到玄子也应该进入新的大学生活了吧,上一封来信让我隐隐觉得她心事重重,不过和最早来信说寄人篱下的自己已经大不同了,她或许已经开始准备了。这样不定时的来信倒是让我觉得适合,觉得是时候的来信一定将感情酝酿许久了吧,至少我是这样。

三天前梨枝竟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是父亲接的。父亲并不过问,也没有提起梨枝希望回电的请求。所以我做好等待梨枝的再次来电的准备,她在电话里的声音一定很甜美,尽管她在电话里可能提起的是和桑原的“新生活”。

而我的新生活,却是简单得有些枯燥。

阿部对我唯一的“探测”,是问及我的爱好。我简单地回答他“画画”,他摇着头说我没趣,这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同样爱画画的阿部说自己最大的爱好是听收音机。这点我并不奇怪,周围有很多爱听收音机的人,包括父亲。奇怪的是一向努力利用时间的阿部有这样一个打发时间的爱好。阿部说这是他睡前的“仪式”,说话时表情的虔诚让人肃然,原来他只听一档午夜节目。

阿部并没有说那档节目的名字,我也没有问,虽然我充满好奇。周五没课,阴天,有些转凉的天气和往常大不相同。我没有睡一个好觉,原因是接到了梨枝的电话,在昨晚九点,我正在和室里擦地板。

“喂,请问是三重野家吗?”

“梨枝!”

“啊,幸彦嘛,你能接到电话太好了。”梨枝的语气有些兴奋。

“恩,好久没联系了,最近好吗?”

“还不错。”梨枝的声音果然很甜美。

“我做了一件好事。”

“恩?”梨枝说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听起来语气并不强烈。

“我放弃了。”

“桑原不是说那个人已经转学走了吗?”

……

我料想的并不错,和梨枝的通话里必然少不了桑原。梨枝告诉我,她还是选择了放手,劝桑原放下心中芥蒂倒是让我有些意想不到。“桑原一直不敢确定自己的性取向,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感情,我告诉他要正确面对。”这是梨枝的原话,她豁达地让我有些吃惊,让我怀疑曾经从她脸上掠过的一丝羞涩到底参杂了哪些成分。我明明可以猜测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多难过。为此,躺在床上的我从左侧换到右侧,来回反复,难以入眠。我想到了阿部说的午夜节目,看了表,正是凌晨一点,和他说的时间差不多。

银黑色的半导体收音机是父亲买的。我拉长天线,转动齿轮按钮,收音机里发出不悦耳的鸣声。我不停地转着调频的齿轮,期待能听到阿部说的午夜节目。那会是什么节目?让阿部如此着迷。可惜除了几个放着怀旧音乐的节目外,并没有什么独特的节目。“阿部真是无聊的家伙”我关了收音机,按回天线,继续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可惜,我连看夜色的心情都没有。我没能睡一个长觉,半睡半醒地对付了一个晚上。心里什么滋味都有,起来给藤木和玄子各写一封回信吧,看到画架上的速写作业,我皱了皱眉头。窗外的天阴沉沉的。

周二的色彩课,阿部心事重重地对我说,他每天期待的午夜广播竟然消失了。我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和我遇见的一样,上周五。见他怏怏不乐,让我对这档至今神秘的节目充满好奇。不过,阿部说它可能已经停播。或许是一个好消息,我这样想。

藤木来了。

在咖啡店,藤木已经就坐,穿着浅色的衬衣,消瘦的他告诉我他确有大病初愈的模样。“好久不见了,幸彦!”藤木露出的笑容一点没变。

“你能来,我真是太感意外了。”

“之前看到你的信就已经打下主意了。”藤木端起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看到你没事,真为你高兴。”这是我的心声。

“我说了并没什么大碍。”藤木发出爽朗的笑声,尽管压低了声音。

眼前的藤木仍如我认识他时那样温和有礼,体态自然。我并没有过问他在这重逢前的生活,却简单又完整地告诉了他我近来的一切,和藤木总能把自己的话匣子打开。我们还一同到了公园,还是那张长椅。

“我常梦见这里。”藤木用手抚了抚椅面才坐下。我已很久没来到这,不过它丝毫未变。被储存好似的,仍是这些高低不齐的树,整齐却不完整的灌木丛,鹅卵石路的入口处有一排颜色都未换过的雏菊。

“你说是在这丢掉那种感觉的。”我看着藤木,他闭着眼睛像是在沉思。

“恩。”藤木点了点头,并没再多说。

对于藤木的突然来访,我原本单纯的高兴慢慢开始复杂。坐在这九月的天气里,我想念的是玄子。包括身边的藤木,都成了对玄子记忆线上的一个坐标。之前,我愚认为我们三者之间分占一角,“其实不过是一个圆而已。”我现在这样想。

在A区只停留了一个周末的藤木,又踏上了开往C区的列车。

我以为,是在和玄子道别挥手。

再次打开收音机的昨夜凌晨,我搜到了这样一个节目。回响在耳边的声音饱满而又温柔,他像是在读故事,我并不能明白大概。然而这吸引我的声音告诉我,阿部苦苦等待的该是它。我并没有听完就关掉了收音机,说实话我感到的是一种恐惧。

躺在床上的我,从未觉得如此清醒过。

作者的话
薛少钟意你

新浪微博 @薛少钟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