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断念

那道白光越来越模糊起来，墨尘伸手去抓，却发现抓住的是种虚无。而在内心里涌现出的恐惧，仿佛隔了很久很久班，无限被放大。他似乎不是那个在山洞里的自己，在面对满山洞的贼匪依然淡定自若。或许是多了种依仗的东西，正如蓝生给的三张保命底牌，才让他变的越来越优柔寡断之类。

他深深回忆起来刚才的情况，自己竟然把最后的底牌也交了出去。似乎轨迹在照着写到的剧本，即便是此时不用蓝生，未来也在某个瞬间会用掉这个底牌。究其原因，无非是自己的力量，过于薄弱。

当所有的虚无散去，这里的景色变的安详自然。树梢上还挂着清晨的露水，几只飞燕在天空滑翔着轨迹。带着自始至终心底畏惧的迷惑，他摸了摸后背的木剑，目光坚毅的看向了远方。

这次门派的任务他心底也有七八分打算，毕竟是个不好玩成的任务。在势利割据的九州浩土，没有绝对的正义，更没有绝对的邪恶。有的只有濒临在善恶之间的心，正如那一幕幕悲剧的产生。

远处的炊烟，袅袅窜上了天际。几个上了岁数的老太，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但脸上没有任何愁苦可言。墨尘心想：“人上了岁数，怕是越来越记得少，只剩下好好活着之类。”

便上前询问几位老太，却听她们在议论着。

“我记得有那么个人，但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这几天做梦总是能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但是，就是看不清那个人找什么样子。”墨尘听道后觉得好奇，出口刚想道：“那位是不是……”

谁知道其余老太给墨尘使了个眼色，一位身着白布麻衣的老太把墨尘拉倒一旁。意味深长看着他道：“小伙子，那个人就是她的老伴啊，有时候人忘记总比记忆好的多，这也是她的福气。”

墨尘却不这么想，他心道：“老是在虚假的记忆里活着，老是有一个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哪里是种福分，分白是一种痛苦的体现。”

便不由白布麻衣老太阻拦，跑过去对眼神恍惚的老太讲：“老人家，你不用想了，那个人就是你的老伴。”其余老太见墨尘这般说，纷纷皱起了眉头。“

眼前老太的变化也让墨尘皱起了眉头，只见她眼神短暂的清明后，变成了长久的浑浊，再也看不到刚才的神采。虽然他的基本功真的不扎实，但也能感觉的到：”眼前老太生命气息越来越弱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枯草，动不动就会被吹跑或者生命焚烧到尽头之类。“

此时墨尘才知道，有时候忘记比记忆幸福的多，是怎样一种心境。至少对于濒死之人来讲，是多么件福分的事情。没多时候这位老太传来了死讯，几乎是没有在意料之中，却在墨尘心中不停重复着怅然的意味。

而在此地中央的巨石上，印刻着断念，后面的字被岁月的侵蚀已经看不出模样。而这位死的老太也没什么朋友，索性这里的人也不是不近人情。请来诵经的道士。墨尘不免惊讶，并询问道：”这样的地方，居然有精通佛法和道法的人。”

等到那人来了后，墨尘从他身上觉察不出修仙人的气息，不免眉头皱了皱。尤其是他身披的是袈裟，而头上却带着道士的帽子，背着把白符剑。

但就是这样的人，出口却让墨尘吓了一跳。只看眼前的人围着死去的老太转了圈，并撒了些水喝道符。半响过后他没有念什么佛法更没有念什么道法，而是意味深长说道：”活了这么大岁数，那就不是活的久是幸运，是折磨。这是要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减少，熟悉的人一个个记不清。最后在长久的生命里，品尝着无尽的折磨。“

这番话在墨尘心底萌芽出了种子，他不自觉又想起蓝生说的那番话：“天道？何为天道，顺应天道，为所为之情，为所为之义，便为天道。试问成为凌云第一人，过往皆是不能回头唯独自己在高处不胜寒，那么天道的意义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