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西仔细想了想她的话，点点头：“你的意思就是，他是一厢情愿，你是避而远之？”

“正是。”

“他叫什么名字？”

“干嘛？”

“你说呢？他既然在追你，我自然要摸清楚他的底细。不然……”不然他怒极，做出对顾暖不利的事情怎么办？

他总得做好一切工作，有备无患，免得以后若是出了问题，他毫无头绪的好。

顾暖笑眯了眼睛，她说：“叔叔你是不是担心我，怕他对我做什么呀？”

她还真是聪明。

“嗯。”

“其实不必了，他这人吧，其实挺好的。我们现在，算是朋友。”想起今天下午他一脸悲伤，那么用力抱她的样子，顾暖下意识就这样说了。

其实他这人也不讨厌，只是她不喜欢而已。

……

念西掩了眉眼，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念西还是决定开口：“你父亲的相关房产，我都已经帮你办了手续，转到了你的名下，算是不动产。还有公司的股份，有百分之25是所属于你的，现在你年纪还小，等到你满了十八岁，就可以正式成为顾氏的股东之一。”

一提到这些，顾暖就垂了眸，她总是如此，遇到事情就会选择逃避。

“我都无所谓的。而且，我相信你会帮我把这些都保护好。”她语气里有一些伤感，也有对他的信任感。

见她如此，念西也不再多说，他站起身子，道：“罢了，那就这样，我能帮你的，我就尽量帮你。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你也早点休息。”

他转身离开，挺拔的背影装满了她整个的眼眶。

她笑，朝他挥手：“晚安，好梦啊……”

末了又把自己埋在沙发里，一张脸上写满了难过。

有些凉，有些涩，那些过往从记忆的最深处攀爬出来，毫不留情的摆在她面前，告诉她，她本不是一个天真纯善的女孩子。

他说她是早熟……

岂止是早熟。

那些事情，她日夜目睹，还有什么不知道？可是她不能说……

那些肮脏的记忆，就全都封存起来吧，她就当自己没有看见过，没有经历过。

那些痛苦多于温暖的岁月，她是真的不想记起。

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水，深呼吸几次，拿起背包上楼。

回到房间以后，顾暖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些东西。

其中还有几张照片，有她和顾严的照片，还有……

她和佘小陵的合照。

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照的照片了，那个时候她大概七岁。她记得，那天是圣诞节……

佘小陵在和一个男人出游一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外面还在下着雪，很大的雪，但是街上很热闹。

但就是这样热闹的一天，她把才只有七岁的顾暖放在家里一整天。

那一天，妈妈不在，她只好一个人在家里安静地待着，饿了就只能吃面包。因为她不会做饭，家里面也没有保姆。

记得有一次她自己做饭，却被烫伤了，佘小陵还打了她一次。从那以后，再不许她进厨房，她也没有机会学做饭。那次烫伤，把她的胸口烫伤了一大片，当晚起了水泡，她疼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佘小陵自然也没有睡。

她一边骂她，一边给她擦药……

等到佘小陵回来的时候，顾暖已经窝在沙发上许久了。听到开门声，她立马坐起来看着门口的动静，她一个人回来的……

带着一身酒气，浓妆艳抹，还有着外面的寒气……

佘小陵看到沙发上可怜兮兮的小女儿，眉目之间终于有了丝暖意。

她说：“小语，今天，想和妈妈拍一张照片吗？”

她出生这么久，竟然连一张照片也没有，更别说与她的合照了……

顾暖点了头。于是那天，她和母亲一起去了离家最近的那一家照相馆，于是就有了这张照片。

照片之中，女人冷艳清绝，女孩稚气未脱，但眉眼之间满满笑意。

那是她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圣诞节，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圣诞是个节日。

因为，有母亲的微笑，还有她的拥抱。天下之大，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加幸福呢？

顾暖把脸埋进照片里面，泪如雨下，低声啜泣。

无论那些回忆是如何残忍，但是妈妈，我好想你……

即使你对我如此，我还是好想你……

许久之后，顾暖把照片放进书里面，准备睡觉。

睡吧，睡吧。

明天醒来，外面会是阳光明媚，一切安好。

但这一夜辗转，等到她真正入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