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沐萱忌母,林浩心疼。
早上晴朗的秋日早已不见,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阳光,叶子哗啦啦地在风中飘摇。
微风吹过她的秀发,额头间的发梢调皮的跳动,最后柔顺的贴在眉眼间。
沐萱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冷丝丝的秋风吹在身上,带来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冷意。
虽然并不是很冷,可是,她还是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
她不置一词站立在墓碑前,上面的照片是她依旧拥有温暖笑容的母亲。
虽然距离她去世已经过了三年。
可是,每一次她的忌日,沐萱来到这里还是能感觉到那天的暗无天日。
五一医院。
安静的过道上,沐萱心惊肉跳。
“沐萱,你妈突发心脏病,在X医院,你快过来。”
林浩看见沐萱单薄的身影孤单的坐在急救室外,不发一言。
她的眼里已萦满绝望,倔强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浩,妈妈会没事的吧?”
林浩听着她哽咽发颤的声音,心里一紧,一把刀在他心间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他半蹲在沐萱的面前,抬起她的头,眸子里满是坚定的信念,肯定的回答她:“萱萱,伯母一定会没事的!”
许久,沐萱才僵硬的抬起头,喃喃自语:“对,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像是在安慰自己,亦或是骗骗自己。
林浩轻轻的抱住她,他能感觉到怀里低声压抑的哭泣声传来。
林浩安静的陪着沐萱,薄唇微抿,一双大手紧了紧,想给沐萱一点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叮……”大门开了。
医生一步一步朝她们走来,缓慢的脚步就像是踩在她的心上,令她喘不过气来。
沐萱明亮的眸子带着期盼望向医生,等待着他最后的宣判。
她甚至祈求最不相信的神灵,保佑她的母亲平安无事。
然而,她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最后消失不见。
“抢救无效,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林浩扶住身子一软的沐萱,苍白无力的安慰“萱萱,我还在,坚强一点。”
沐萱大力推开林浩,不顾一切的跑向病房。
床上躺着她温柔的母亲,只是不再有她温柔的目光,母亲永远的闭上了眼。
“妈,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
终于,强忍着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模糊了视线,就像洪水没有了闸关而一发不可收拾。
她胡乱的摸着眼泪,却越来越多,止也止不住。
“妈,我们说过的一辈子不分开,难道你忘了?”
“妈,你怎么可以失约?”
林浩跟随沐萱跑进病房,有力的双手扶起失声痛哭的她,温柔的抹去她的泪。
“萱萱,伯母也不会希望你这样,振作一点。”
平缓而耐心的嗓音像一泉柔和的流水滑过她的心田,奇迹般地使她濒临崩溃的情绪慢慢安静了下来。
“浩浩,她不在了,那我怎么办?”
病房内轻声而迷惑的询问飘过林浩的耳边,深蓝色的瞳孔一阵紧缩,满满的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没事儿,萱萱,我一直都在!”
沐萱深灰色的瞳孔飘忽不定,迷茫而黯淡无光,就像迷路的孩纸找不到方向,黑夜一点点降临,遮住了她所有的光明。
这时候的她没有了平时的故作坚强,没有了平时的冷漠,只剩下浓浓的脆弱。
当林浩还想开口时,沐萱收敛了脸上悲伤的表情,低下头,沙哑而颤抖的声音打断了林浩。
“浩,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好吧!那我明天来接你。”
林浩知道这是沐萱的自尊,所以并不反驳,她不允许自己在他的面前放开自己的内心。
沐萱坐在病床边,很久都不说话,任由狂妄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滑下,本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
沐萱,从小就知道只有坚强才能保护她和她的母亲,因为,她没有父亲,她也不需要父亲。
对于她来说,母亲支撑起了她的整个世界,她愿意在她的怀里安静快乐的长大。
可是,母亲的离去打破了这一切。沐萱哀伤而坚定的看着母亲,擦掉眼角滑落最后一滴泪。
“妈,以后的沐萱不会再哭泣,别担心我,下一世我还是你的女儿。”
“萱萱,怎么哭了?”
林浩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放好,回过头,扶起跪在墓碑前的沐萱。
“没事儿,浩,你怎么来了?”沐萱顺着林浩的手站起来,不在意的擦掉眼泪,顺口转了话题。
她记得她今天并没有告诉她会来这儿?
“萱萱,今天我又没忘,理应来的,又把我当外人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伯母对我那么好,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你也不怕伯母打你,不让他干儿子来看她!”
林浩故作不满,一脸的委屈,活脱脱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好像沐萱做了无恶不赦的事。
沐萱一头黑线,额后划过一滴大冷汗,她做什么了啊?还这副表情?
沐萱伏额,林浩,你真是够了!
“哎,不对!林浩你丫的什么时候成了我妈干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很早很早之前就是了!你只是反应慢,我不怪你!”
林浩唇角扯起好看的弧度,不客气的打趣她,双眼里却满是无辜,似乎他什么也没有做。
“好好好,我的错。可以了吧?”沐萱无语的开口,那么大一顶罪名放她头上,还干儿子,林浩,你真的够了!
沐萱不再看他,将他带来的百合理了理花朵,心里默念。
妈妈,我会过的很好,放心吧。
“走吧!小耗子,回家!”
“好啊!回家!”
林浩看到沐萱脸上再次有了笑意,心里这才划过一丝心安,他不希望她伤心。
他也在等,等着她放下心里的那个人接受他的爱,他希望有一天他和她真的回家,回到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