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首战
一个月!对于以前的林叶来说,一个月意味着四个周末,意味着真三十大主力从蜀国玩到魏国再从魏国玩到蜀国,可以玩他十几个来回。除了这些,林叶不知道他以前还能在一个月还能做些什么,或许,还应包括他又长大了一个月。
往事不堪回首。这是林叶在训练了一个月后的感受。
是的,往事不堪回首。不是说这一个月的训练,而是林叶对穿越前的生活开始觉得好笑。
这一个月,是林叶有生以来最充实的一个月。具体到什么程度?林叶回忆了一下,摊开双手一望,苦笑。如果说以前的生活如水中月,如和稀泥,那么这一个月的生活就像在夯地基,踏踏实实,痛苦并快乐着。
此时的林叶,棱角更是分明,剑眉虎目,大有不怒自威的态势。现在的林叶,再拿到二十一世纪去,虽然不能说在军队里能做兵王,但在曾经让他很悲催的新生军训里,驰骋一方还是绰绰有余。一个月中,不仅前面林叶一直是在超负荷锻炼,在后来适应以后,他又迎来了一项更大的挑战,也是一项不得不客服的挑战。那就是骑马。
骑马,在骑兵兴盛的三国时代,一个不会骑马的将领,就好像一个不会打仗的士兵一样好笑。或者,可悲!所以,在锻炼之余,林叶要做的,就是和挑出来的五十人一起练习骑马。可是马却不是那么好骑的。第一天就鼻青脸肿的林叶马上就明白了这个道理。练习骑马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骑自行车,虽然每次摔得鼻青脸肿,但为了骑自行车以后的感觉,当时非常小的林叶还是无所畏惧的再次尝试。是的,从小就不怕苦的林叶确实有着这些不可多得的品质。可马是活物,自行车是死物,练习骑马可不像练习骑自行车仅仅坚持不懈就行的了。
在一天的练习无果之后,林叶听从关羽的建议,在上马之前,先喂给它一些草料,而且还帮它梳理了毛发。甚至,林叶还一脸崇拜地盯着马的眼睛,说了一句:“你好英俊!”
赤裸裸地拍马屁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当林叶再坐上去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与第一天的不同。指挥再也不在费力,林叶在马上都可以尽情狂奔了。这些马,本是张世平和苏双找来的上品马,林叶这一驯服,感觉自然就不同。
锻炼、骑马,在这些事情都告一段落的时候,一个新的问题马上就让林叶不得不认真对待。
中山大商张世平和苏双资助的资金,在置办军器后,其实最多让林叶他们五百人吃两个月。这是林叶万万没有想到的,也让他对“军人如狼似虎”这句话有了一个生动且深刻的认识。
这就有一个大难题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下一步到底该如何去做?
张世平和苏双的人情已经欠在那里了,明显是别人故意卖给他们的,林叶知道,现在再去找他们可以,但是不会被人家所喜,而且也不会再像上次一样,那般大方。所以,与其那样,那不如另谋他路。
“现在,该如何谋取下一步?”林叶皱眉,在那踱着步子。
“修武!”一个闷雷般的声音响起,震散窗外几多调情的鸣蝉。林叶苦笑,他一直想不通张飞的声音为什么那么大。
“哈哈哈!”这一次张飞明显非常高兴,刚才声音还在老远,只一会儿,就走到了屋外,“黄巾将至,终可逆战也!”
“嗯?”林叶一愣,“现在就有黄巾到涿县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想到,“刚才正在为军资发愁,现在别人送上门来,不好好招待他们,还显得自己不够热情!”
“黄巾军既欲过县,益德,可探查清楚?”林叶盯着张飞,眼中火焰渐起,光芒闪烁。
“料涿县王麻子莫敢欺张爷!”张飞重重哼了一声,“王麻子实非诡谲之辈,家有老母,前日投黄巾实非本心。以之报吾,实欲立功以偿。”
“这……”林叶沉吟了一下,轻声道,“黄巾军几何?”
“当有一千。”张飞看到林叶这个样子,也慢慢想了一下,道,“黄巾军军器不显,今至涿县,其意为何?”
“一千?”林叶眉头皱得更深,“那日观之,王麻子此人怯而无谋,反复而无义,难以信。当慎之!”
张飞细细想了一会儿,说道:“刘君郎领幽州,可呼而应之。”
林叶摇了摇头,眼前又出现五百人刻苦训练的场景,说道:“吾等新立,当以军功振奋人心。而非以求人护己,此事可复议,不可求援也!”
张飞听了林叶的话,点点头,深以为然,对林叶道:“如此,吾可聚集人手,从长计议。”
林叶摇摇头,走到张飞面前,附耳说之,可如此如此。然后退开一步,笑道:“益德可依此记,则黄巾军可速破也。”
第二天一大早,五百人照常训练。可是稍微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关羽和那五十骑兵却不见了,至于去干了什么,没人知道。
正在林叶他们训练正酣的时候,一个人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先是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看见张飞走了过来,连忙一脸谄媚地走了过去,满脸媚笑道:“飞爷,黄巾军不日将到,可以速备。”
张飞看着王麻子的眼睛,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突然一声大吼:“张爷行事,岂容汝等唆使?”
王麻子连忙说是,低下头,显得更加谦卑,嗫嚅道:“只望张爷得胜之时,勿忘吾等冒死传信。”
只是张飞看不到,王麻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一道狠厉一闪而没。
看着王麻子走远,张飞转过头去看向林叶,深服道:“修武果真料事如神,王麻子,鼠辈尔。然其临事,患不义而归忠,何其壮哉。其犹虎从鼠事,必有诈尔。”
林叶望着还在那里刻苦锻炼的将士,叹道:“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易》理教我,可不顺欤?”
“只是乱世为人,苦中可寻乐乎?”
“乱世为人,苦中可寻乐乎?”张飞咀嚼,和林叶一起望着校场上挥汗如雨的将士,叹道:“乱世可就刚,不可曲柔!”
“呵。”林叶听到张飞的这句精辟的话,突然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不可曲柔,可就刚!正是说到了林叶的心坎里去了。乱世舞,剑光缭乱,多少英雄趟入了这趟浑水,一去不返。之前林叶想到过经商,凭他的本事和手段,加上这个战乱的年代,想要建立一个庞大的商业网,并不难;他也想过做一个诸葛亮式的谋臣,脑中独藏神机,手握天下运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是一个不怎么费神的事情。可是他还是作出了直面战场的这个浴血而歌却又危险万分的决定,这个选择,不正是张飞这句话的完美诠释?
虽然涿县在北方,可是七月的涿县,天气还是非常的炎热。林叶和张飞带着剩下的人守在这条过涿县的必经之路上,虽然知道这只是敌人的一个计策,可是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换了一茬又一茬的时候,林叶也不介意演这么一出戏。
炙热的炎浪一阵又一阵,要不是这些将士这些天都是在烈日下训练,可能在这种曝晒以后,发挥的战力再不足几层。
突然,周围的蝉鸣好像受到什么的惊扰,突然暂停了它那烦人却也聊解寂寞的鸣叫。一阵阵灰尘开始出现在这些将士的眼中,一支军队慢慢显露出来。抬眼望去,人虽然不多,但头抹黄巾却表明了他们的身份——黄巾军。
从聚集以来还没打过仗的将士一阵激动。他们聚集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平定黄巾军的存在,在他们的心里,今天将是自从聚集以来的第一功。
多么让人热血沸腾。
“杀!”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起,惊得黄巾军中的马匹也不敢上前。这些藏在路边的将士知道,那正是他们的将领张飞所喊,于是,一个一个的士兵如饿虎扑食,从他们的藏身处冲出,扑向了略显惊慌的黄巾军。可是还没等他们扑到,又是一阵呼喊从他们身后传来,这些将士惊恐地回头一望,又一股黄巾军从他们身后冲杀过来。这两股黄巾军,形成合围之势,明显是早有预谋。
林叶和张飞相视一笑,果然不出所料。
他们好像身后无所察觉,依然迎向身前的这支黄巾军。“叛国逆贼,还不受降?”张飞扬起前日铸成的丈八钢矛,厉声呼喊。
没有人回答,黄巾军中冲出一将迎上张飞,被张飞一扫,击下马去,再一刺,敌将便告身死。而这个时候,从黄巾军身后突然斜刺杀出一股骑兵,领头之人,正是关羽。
“杀!”林叶这方声势大振,冲杀过去。顿时呼喊声,惨叫声,马蹄践踏声响成一片。被包围的黄巾军早无斗志,已成待宰羔羊,引颈待戮,溃散无纪。他们本是一些或许活不下去的农民,现在头裹黄巾,便再也无法挽回。
在战场的后边,那支黄巾军眼见不妙,冲势立减。再过一会,已有人开始退却。一直到和林叶军队相遇,已不满百人,其他的早就开始涣散逃命。
这个时候,这就是这些黄巾军冲过来的几分钟里,被围攻的黄巾军早就死伤殆尽。
关羽更是直接带着骑兵一直践踏而过,继续绞杀冲上来的黄巾军。至于合围中丧失斗志的黄巾军,早就不需要他们动手。
到处是断臂残肢,血流如注。林叶骑马一路冲杀,本来只是感觉战争的残酷。突然一个断臂飞跃马头,打在了他的脸上,一道血柱喷射得他嘴耳口鼻到处都是。
林叶突然就蒙了。他呆呆地被马儿带着跑,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很热血,也很有成就感。但当那条断臂砸到他之后,他的心一下就空了。他形容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只知道他的全身突然冷汗直冒,汗毛根根竖起。不是害怕,而是对第一次战场杀人的祭告。当真真切切感受到杀人的时候,他心怀敬畏。
激动和战栗交杂着,林叶调转马头,继续投入他的第二次冲杀。
不是我心中有冷血,而是需以汝等鲜血,养我等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