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朋友
第二天一大早,老悒便领着三个人来到了我的店里。第一个壮汉叫多吉,是蒙古人,放牛长大的,力气大得很。一身的肌肉让人望而生畏。第二个瘦杆叫杨桥,精通各种墓穴术与风水术。第三个人叫阿梵,是倒斗老手。
三个人见了我全都毕恭毕敬的,生怕我不拿出宝图领他们去了。就在这时,阿梵大叫了一声娘啊,然后死死握住我的手,满目泪花地叫着:“老白啊,老白!”我被他这一叫叫蒙了,我的小名连老悒都不晓得,他怎么知道?与此同时,我心中不由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年轻人很面熟。
突然,在我的大脑中出现了一个人:铁哥们付之梵。
“哎呀妈呀,小梵呐,你咋干上这行了呢?”我一激动,口爆了句东北话。
小梵与我是十年的故交,十岁认识,二十岁他随他爹去了南方,做了水果生意。我俩相识的那十年里,啥事都干过,就差没把天戳个窟窿了。可谓是同患难,共甘苦啊!
“哎,这事儿啊,是小孩没没娘,说来话长啊。”小梵叹了口气,摆开一个开讲故事的姿势。
“打住!!”我一见他这些年来一点也没变,还是喜欢短话长说,啰哩八嗦没完没了长篇大论,我就发怵。“说重点!”。
“这年头,能有啥重点?经济萧条了,我也没生计了,靠祖传的风水手艺吃饭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你南方的生意呢?”我疑惑的道。
“倒闭歇业了呗。”小梵摊了摊手,说道。
当我正想感慨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时候,发现一旁的老悒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你们认识?”老悒见我在看他,便扶了扶眼镜,清了下嗓子道。
“啊,对。他和我是铁子,打小一起滚球球尿床的。”我嘿嘿一笑道。
“那正好,路上也有个照应。”老悒又扶了扶眼镜,欣然道。
一路无话。
北安村南。赶车的老汉抽着廉价的旱烟,嘻笑着拿多吉打趣。一车五人一牛,都是老实厚道。人也自来熟,混了不到十几个小时,就都熟悉了。
“老汉,还有多长时间能到村里喃?”多吉用不标准的汉语问。老汉用手一指西边那欲颓的夕阳道:“不急,不急,快了。”然后从口中掏出旱烟管,指着南面那隐隐的村落轮廓说:“喃,这不快了吗,急个啥子嘛。”
我见到村头还得个把小时,便掏出了老悒给我的地图翻译,看了起来。那地图翻译上说:这张地图是战国初期时楚王的三个爱妃之一周氏的墓洞,其墓洞按图上所说是三十七个耳室,两个主墓室,六十多条甬道。错综复杂的甬道犹如一条条盘旋的巨蛇一样,无比乱杂。
在这个九星全宝图的正下方,有一条金线标语:
七陵四棺,天上有天;古镇巨藤,地下有地。
天上天者,金刚佛像;地下地者,鬼目小妖。
虽然说我看不懂这两行字究竟预示着什么,但最起码让我明白了这所谓的“楚王妃陵”并非好闯,定会凶险万分。想到这,我不由看了看身边这几个伙伴,心中这才有了底气。
小心翼翼地收好地图后,我又瞟了一眼逐渐清晰的小村轮廓,对着夕阳,越发对明白的倒斗期待起来。
看着多吉与那老汉聊得甚欢,我便也凑过去,听着老汉讲他们村里的事。老汉说他们村有一年发大水,河水冲垮了后山,村里老辈人说是河神得不到供奉,发怒了。然后村长就组织人往河里投牲畜,可好景不长,那河水在一天夜里涨高了十多米,漫出了大堤,把村里淹了个遍。老一辈人又说河神嫌他们心不诚,又发怒了。
说到这,老汉用满嘴歪斜的牙挑了挑烟斗的嘴,继续说:然后老一辈人说河神要小孩。愚昧的村里人就每年往河里扔一对童男童女。
“哎呀,这不是西游记里的情节嘛。”多吉一拍大腿说道。
“别打岔。”我白了多吉一眼,多吉见我有些恼火,便傻笑两声,让老汉继续讲。
老汉瞥了一眼村子边的四座山说:“然后嘛,直到一天夜里,后山南峰崩了,崩出十多对小孩头,全是白花花的骷髅,别说有多悚人咯。然后村里老辈人疯了好几个,成天叨叨'凶兆,凶兆,要出大事咯'的,直到现在,这事还没个说法。”老汉用手捏了捏出来的烟叶,低沉地说道。
我心中暗笑村里人的愚笨,现在讲究科学行事,哪儿还有啥河神的说法。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村子上空仿佛罩着一个铁碗似的乌云。
“要下大雨咯。”老汉说着,一鞭子狠狠抽了下牛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