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伤足博宠
——北宫
一袭名为紫气东来锦袍,披在她身上妖娆异常,柳眉微蹙,明艳动人,皓齿轻轻撕咬着薄唇,端是一个娇柔艳丽的绝色佳人,手中却握着一把剪刀,将一盏鸢尾剪的破败不堪。
底下无人敢上前惹了怒气,皆得面面相觑,不忍去看那花的惨状。
一名匆匆入殿的小公公未看主子面色,只恭恭敬敬道:“娘娘,皇上今晚留宿御书房。”
那眼角都带着一抹浓重紫色的艳丽女子目露不快,瞥来人一眼,剪刀落下正中脚尖,美人“嘶”的一声,刹时有宫人惊呼,急忙上前扶着主子到榻上,看着血汩汩地流慌乱不知所措。那蛇蝎美人此刻已然疼的睁不开眼,连唇也咬破,顾不得其他一把挥开身边宫人:“还不去传太医!!”
适才禀报的那小太监见此情此景吓得不轻,连忙跪地,哽了哽:“娘……娘娘……奴才不知……娘娘正在修花……”说着便是一个耳光扇在脸上,响彻整个皎若宫,“请娘娘降罪!请娘娘降罪!”
榻上那人却疼的额头冒汗,瞥过那人一眼,视若无睹,侧卧下去准备昏睡。
——御书房
“皇上……”安乐林试探性在那认真阅着书卷的人耳边轻唤了,“虞妃那边儿……出事儿了……”
须臾,那人才醒过来,头也不抬随口问了:“能有什么事?告诉她朕明晚再去看她。”
这虞妃是当年府中一名舞姬,舞胤榛称帝后,皇后郁郁寡欢,不侍圣寝,一气之下便纳了这女子为妃,居凤仪宫邻处,夜夜笙歌,寻欢作乐,不过赌气罢了。与皇后冰释之后便再没去过虞妃宫中,想必是急着复宠了。
安乐林自然明白皇帝心思:“只是……虞妃娘娘伤的有些重……怕是足月步履艰难了……”
舞胤榛些许惊讶,也不知皎若宫中那群宫人是做什么去了。合了书卷,敛眸行至皎若宫。至时,太医已诊:“禀皇上。娘娘不小心伤于花剪,颇为严重,须得好生静养数日方能痊愈。”
一名罚跪于阶下的太监,一盆被剪的难以直视的娇花。舞胤榛轻笑,上前握了人受伤的脚在腿上:“谁惹你了?这么大脾气?便是发脾气,也别朝自己啊~”
虞妃并未行礼,委屈的双眸盯着他半晌,又撇了过去:“臣妾怎敢与皇上生气……都是臣妾没做好事……没伺候好皇上,皇上都已经厌恶臣妾了!”
舞胤榛心知她言外之意,见人已这般,只好迁就,挥手示意宫人退下,轻轻捏着玉足,动作细致,丝毫没有让她感到疼痛。半晌,虞妃才对皇帝展露笑意,圈着人脖颈靠上胸膛:“皇上可知道……当初重王将臣妾从涟漪楼带回丞相府……臣妾第一眼见到皇上时……仿若有一道光芒照耀在您身上,那时……臣妾就非君不嫁了……”
那年他还未遇到伏苘,埋头于兵书,常年累月,孜孜不倦。那时他的人生,似乎全然黑白。
一日,胤尘从涟漪楼赎回一名舞姬,样貌绝佳,妖娆动人。第一次见她时,她呆呆地看着他,与身上那明艳装束全然不同,他开始好奇,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阅读兵书时,她在院中弹琴,摄人心魂。他院中舞剑,她学着他的模样,将剑法舞得美艳。他该说她是一只美丽的狐狸……还是可爱的麋鹿?
却从未爱过。
她的确改变了他,使他学会了风流。风流所以与之共舞,所以与之嬉笑,却从未真心。
从头到尾,只有伏苘是走进过他心中的女子。这些年未变,日后亦不会变。
他一怒之下纳她为妃的时候亦如此想。
可当他看见那只被包裹的毫无美感的脚尖时,他甚至难过。
“为何这么不小心……”他将她拥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柔发。
美眸半阖,轻启红唇:“小晔子说皇上……又去了……”
“嗯?”
“又去了凤仪宫……”声音愈发变小。
“胡说。朕就没有要事处理么?”微怒的眼神中似乎有些宠溺,“明日朕便叫这乱说话的宫人去杂役房好好学学规矩。”
她抬头怯怯看他面色,更是往舞胤榛怀中轻微蹭了:“不……不是小晔子的错……皇上……真的没有去凤仪宫吗……皇上不是已经数十天都在凤仪宫吗……”
“数十天也是那个奴才说的?区区一个奴才也敢欺瞒主子,朕没治他欺君之罪已是仁德了!你无需为他求情。”
得势间,便伸手轻轻抓着他衣襟:“小晔子……是不会骗臣妾的……他是臣妾宫中最实诚的一个……怎么会骗臣妾呢……”
原来是幻觉么。
舞胤榛低眸悲悯看了她,原先在府中,她是不会为争风吃醋而费尽心思的。因为那时他的身边,只有她。
而现今,你却想代替朕最爱的女子,甚至想要一步一步置她于死地吗……
“那么,你的意思是,有人威胁小晔子欺瞒于你么?她会有什么好处呢?”声音似乎降低了些温度。
“臣妾还不是因为太爱皇上!”若不把握这个机会,以后可是难得,粉拳轻轻打了人胸膛,柳眉微皱,“知道皇上将臣妾忘的一干二净,臣妾自然……自然难过……分明……是对臣妾的挑衅……”声音虽越来越小,他却听得一清二楚。轻笑一声,不过如此。却似乎是在笑她小气,美人气的把脚收回被子,却一不小心弄疼了伤口,鲜红渗透白纱。舞胤榛便也难以再笑,忙唤人拿了纱布换了药亲自缠上。
美人看着人小心翼翼动作,唇角一弯,又扑入了人怀中:“皇上……今晚陪臣妾……”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