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岁抓周
三日后的下午,上雲带着桃禧回到乾裕的惊云山庄,直奔少主上邪居住的竹苑,上邪此时正蹲在院子里挑选下人从雨轩拿出来的宝贝,上雲抱着桃禧进院就看见一团蓝色的不明物体趴在一堆玉器上面。
“马叔,你说送什么好呢?”上邪苦恼的皱着两条娟秀的眉毛,开口询问掌管雨轩钥匙的马才,“少主挑喜欢的送就好,老奴哪知道南宫小姐喜欢什么呀?”言罢,上邪老气横秋的点点头。
“也是,你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看门的知道什么,你先下去吧,让本少主好好想想。”说完还背着手装模作样的走了两步。
上雲站在廊下听得哭笑不得,这个儿子真是跟婉儿像得很呀!马才转身正好看到咧着嘴角,怀里抱着个女娃娃的上雲,刚要行礼,就被上雲一个手势打发走了。
“君倾!”一声轻唤,只见院中一身蓝衣的小人儿,猛地回头,“爹爹!你回来啦。娘亲呢?”清脆的童声勾起了上雲的痛处,浑身一震,走到上邪跟前蹲下,把桃禧放到地上,伸手抱住自己的儿子,“君倾,娘亲去了遥远的地方,以后跟着爹爹和妹妹一起住好不好?”
上雲声音柔和,眼角却闪烁着水汽,桃禧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小嘴一瘪,“娘亲死了,爹爹也死了。”软软的声音带着颤抖,泪珠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掉,上邪回头看着桃禧,伸出小手在桃禧的脸上胡乱的擦了一通。
“不哭不哭奥,哥哥陪你玩好好?娘亲没死,爹爹也没死,他们去了遥远的地方,你要乖乖听话哦,听话他们就会回来了。现在先把我的爹爹借给你。”桃禧抬起挂着泪珠的小脸看着上邪,“哥哥,我乖乖听话娘亲和爹爹就会回来了吗?”
“嗯嗯,我不骗人的哦!来我们现在给南宫家的小妹妹挑百岁礼物吧。”上邪拉过桃禧的手,让她蹲在那堆玉器前面,一样一样的拿给她看。
上雲看着两个小人儿,心里五味杂陈,不只是什么滋味。喊来之前那个灰衣手下,“去把梦阁收拾收拾,种些桃花进去,把一切物件都换成跟桃花有关的,新小姐的东西也都要跟桃花有关的。”
灰衣手下刚要离开,“等会,以后你就跟在新小姐身边,先叫灰衣,等以后小姐懂事了再给你赐名。”灰衣愣了一下,随即躬身行礼,“是,门主,灰衣听令。”上雲挥了挥手,自己也转身离开。
议事堂中五位长老端坐在椅子上,等待着门主的到来。这五位长老从上灵门刚建立起来的时候就跟在上雲身边的,分别掌管门中的财物、兵力、情报、职务调度和事情处理五个方面,如今五个人都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依然朝气蓬勃。
上雲走进堂内,见五位长老都在,勾起嘴角,“五位长老辛苦了,我不在的这几日门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五位长老纷纷起身,“谢门主关怀,门中并无大事发生。”上雲看着站得笔直的五个人,心底暖暖的,很是安心,不知不觉就有些困了。
五位长老低着头,久久听不到门主说话,不仅抬起头来观望。只见一身黑衣的上雲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五个老家伙一愣,“门主累了,让他睡吧!夫人辞世对他打击不小啊。”上肆微微出声,目光温和慈祥的盯着椅子上的那个人,其他四人听后点点头,转身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五位长老按年龄排,分别叫做上壹,上贰,上叁,上肆,上伍。这名字都是上雲起的,五人接到名字的时候目瞪口呆,半晌也反映不过来,以后他们就叫这么个衰名了?无奈门主的意思他们无法更改,只得接受了,时间一长竟也慢慢习惯了。
“门主,门主,该吃晚饭了。”一个小厮轻轻摇晃着睡着的上雲,“嗯?”上雲轻哼,睁开眼睛四下扫了一圈,竟然晚上了,不知禧儿和君倾玩的怎么样?站起身向竹苑走去,“晚饭在竹苑吃。”声音远远的飘进小斯的耳朵里。
竹苑里桃禧和上邪都挑好了自己要送的礼物,桃禧挑了一支白玉发簪,简洁淡雅,名为“云絮”,上邪挑了一套祖母绿的玉杯,名叫“春碧”。上雲向着竹苑亮灯的房间走去,推开房门,“君倾,禧儿!礼物挑好了吗?我们要吃晚饭了。”
桃禧和上邪抬头,“爹爹,我们挑好了,妹妹的是云絮,我的是春碧。”上雲走到桃禧身边,伸手将其抱入怀中,“禧儿也叫我爹爹好不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君倾就是你的哥哥,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桃禧望着上雲,眼底泛着雾气。
“爹爹,禧儿会很听话的。”上雲右手紧紧的抱着桃禧,深吸一口气,又伸出左手抱起上邪,“以后君倾要照顾妹妹哦。”上邪拉住桃禧的小手,“妹妹,以后哥哥保护你。”说完又握着小拳头在眼前晃了晃。上雲轻笑,“好,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三个人笑嘻嘻的出门往饭厅走去,晚饭准备的很简单,三个人却吃的特别香,时不时还会听到上雲开怀大笑。三人吃完饭又闹了一阵,不过当上雲说明日要带两个小家伙去崆山的回音谷的时候,桃禧和上雲就立马乖乖听话的睡觉去了。
第二日,上邪和桃禧都早早的起床,任由丫头嬷嬷给他们穿衣服,梳头发,上雲收拾妥当来喊两人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温馨的景象.
桃禧穿着白色秀着桃花的短袄和桃红色的裙子,头发梳成了两个包子,用带铃铛的发圈箍着,粉白的小脸,红红的小嘴,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
“爹爹!”上雲笑着摸摸桃禧的小脑袋,“禧儿真漂亮。”桃禧听完笑嘻嘻的在上雲脸上啃了一口。上雲转脸看向自己的儿子,只见上邪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头发用一根白缎带束着,手中还摇了一把小扇子,扇面是他自己画的,还题了字,不过什么字上雲就认不出来了。
“君倾这是要去干嘛呀?”上邪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爹,故作高深的用扇子挡住半张脸,“本少主要去提亲。”说罢潇洒的一收扇子,稚嫩的小脸上,眉眼一挑,也是说不尽的风流。上雲一愣,随即憋着笑,回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就赶紧吃完早饭出发吧。”
崆山回音谷的南宫俟,有四个儿子,这一次夫人生了个女儿,把他高兴得大笑了三天,取了个乳名叫汝璃,汝璃额间有颗朱砂痣,殷红如血。快到汝璃百岁的时候,南宫俟开始四处发放请柬,邀请江湖人士前来为女儿过百岁。
受邀的人大都是与回音谷交好的,也有一些是慕名而来的,还有一些是来凑热闹的,比如龙门寺的觉明。觉明年纪小却悟性高,虽然玩劣但是却通晓诗词歌赋,佛法也是烂熟于心,他比其他人早去了三天,这三天里他就一直在观察汝璃。
南宫俟以为他是觉得女儿长得可爱,所以就任由他整日观察汝璃,可是不料,觉明竟然老神在在的来了一句,“南宫谷主,你这小女儿眉间一点朱砂,恐怕是个痴情的人,将来的情路坎坷啊!唉,真是可怜呐。”
说完摇头晃脑的走了,还不住的叹气大喊可惜可怜,气得南宫俟一声怒吼,一掌把觉明打出回音谷,赶回了龙门寺,再不许觉明过来。
汝璃聪敏俊秀,才几个月就显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她比一般的孩子硬朗,还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南宫俟和夫人凤嫣乐得嘴角生花,看谁都顺眼。
终于到了百岁这一天,回音谷的韵堂里坐满了江湖中的人,带刀的拿剑的,慈眉善目的,凶神恶煞的,总之是什么样的都有。南宫俟抱着汝璃,携着夫人的手走到堂前,站在主坐前,脸带笑意,目光深沉。
“在下回音谷南宫俟,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今日是小女的百岁,大家尽情享受美酒美食,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南宫俟说完,下面坐着的人便纷纷起身,抱拳回礼,“谷主客气,吾等略备薄礼还望笑纳。”
一番客套之后,南宫俟把汝璃放在厅堂中央铺了锦布的圆桌子上,众人纷纷拿出礼品,摊在汝璃面前,让她自己选。
汝璃一双大眼睛盯着各式各样的物件,不知拿哪个好,左瞧瞧右看看,小手一伸,一件一件的把自己看中的都拉到自己这边来,末了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咯咯的笑起来。
众人瞪大了眼睛纷纷称奇,南宫俟更是拍腿大笑,直夸汝璃不一般。众人的礼物挑完了,该挑南宫家的了,南宫俟拿出三件东西放在汝璃眼前,分别是象征南宫家家主之位的血玉戒指,能统领南宫家商铺的紫檀木佛珠,能从各地钱庄里无限取钱的玉牌。
汝璃似乎看都没看就一把抓过血玉戒指,南宫俟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随即大笑着抱起汝璃,面向众人朗声道,“小女以后就是我回音谷的少主,还望各位多加包涵。”众人又是一阵惊诧,这小娃娃真是与众不同啊,将来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就在众人啧啧称奇的时候,韵堂门外的小厮一声高呼,“上灵门主到……”南宫俟抱着汝璃望向门口,还未见人影便听见小厮又是一声高呼,“血衣舞女到……”“司空君到……”
南宫俟眼睛里闪着亮光,没想到这三个人竟然一块到的,堂下此时也是一片抽气生,这三个人怎么一块来了,吃惊的同时都望着门口。
先进来的是一身月白长衫的上雲,领着两个精致小娃娃,然后是一身火红的血衣舞女,最后是宽袍广袖的司空君。三人走到堂前,齐齐抱拳,“谷主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