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上)
雨竟然这么大呢……
回到家中,指针已经快指向11点,我随意捋了下额前的湿发,连衣服都没有换,浑身湿漉漉的就跑进卧室,打开台灯,拿出了我的日记本,提笔就开始写:
2011年10月1日,星期六,晴转雨
今天是国庆节,同时也是江峰的18岁生日。
早上起床拉开窗帘时,看见窗外阳光明媚,我想: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瞥了眼书桌上的礼品盒,那是我为江峰准备的生日礼物。
一切照常。
晚上九点左右,江铭和我坐上了出租车,我们的共同目的地是“月光石”——江峰在那儿举办生日宴会。
当我和江铭赶到那儿的时候,包间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幸好包间够大,足以装下更多的人。
江峰似乎被灌了不少酒,走路也有些踉跄了,我看到他正要向我这边走来,却在半路被人拉了回去,他被推搡着上了台,众人起哄要他唱歌,他便别过头跟身边的人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拿起了话筒。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旋律,我仔细听了听,是《又小雪》的背景音乐。这首歌就是江峰推荐我听的,所以我比较熟悉。
“分手后的第三天,戒了一直没戒掉的烟……”
他虽然有些醉意,但口齿还是清楚的,像是在叙说一个故事,他的声音柔和动听。
“北风将悲伤散成落叶,心底又飘起小雪,还记得那年的冬天,幸福感多么的强烈。寂寞的落叶瓦解思念,心底又飘起小雪,我承认爱情曾经浮现,只是你看不见,在这瞬间……”
唱完后他便把话筒递给别人,走下台来,在我耳旁说了一句“等我一会儿”便走出了房间。
当时流行玩真心话大冒险,秦慧突发奇想地就提出了玩这个游戏,大家也纷纷赞成,要玩的凑成一堆,不玩的就一边儿去,我于是也凑热闹加入了。可能是因为运气比较衰吧,连续三次瓶子都对着我,前两次我选了真心话,因为我觉得选大冒险会被整得很惨,但第三次却不行了,江铭说不能选真心话了,必须选大冒险!大家也表示赞同。苍天啊,这是亲哥吗!我只得极不情愿地顺了他的意。
江铭出题,很庆幸他没有特意刁难我,他说:“江峰可是寿星,玩游戏怎么能没他呢?江雪,你赶紧去催催他,别是在厕所里睡着了!”
我于是走出了房间,打算去洗手间门口喊喊江峰。
我正寻思着洗手间在哪儿呢,就在走廊里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江峰,他看了看我,一言不发,我读不懂他的眼神,只得涩涩道:“哥,他们叫你一起玩游戏。”
“什么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
“呵呵,好啊。”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我下意识地往后退,脚后跟却踢到了墙,他松开我的手,继而双手撑着墙把我拦在里面,然后继续说:“好啊,我就来说说真心话如何?”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却不敢大声喘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这个样子的他好陌生,我不禁有些心虚,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埋头看自己的脚尖。
“江雪。”
他轻轻唤了一声我的名字,而后是一声轻轻的叹息:“我该怎么办?”
听到他的叹息声,我的鼻子酸酸的,视线也模糊了,眼泪好像随时会涌出来。我在心里默念:江峰,对不起,我们是兄妹,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也许我一直喜欢你……可是,不管怎样,我们也不可能啊,对吧……
“雪儿,我不该姓江的。”
两滴泪珠滚落到了地上,我吸了吸鼻子。
“雪儿,抬起头。”
我又吸了一下鼻子,随即抬起了头,江峰却埋下头,在我额头上印上一个吻,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呼吸,他那夹杂着酒香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知所措地傻在原地。
然后他吻了我的左眉,右眉……他慢慢往下移,最后停在了我的嘴唇前方,他没有吻上去,反而抬起了头,垂下眼问我:“亚特兰蒂斯下过雪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迷离而又悲伤的眼神,我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我的脑海里生出一个念想:亚特兰蒂斯,好像在下雪了呢。
接下来我的身体好像不受大脑控制似的,我踮起脚,慢慢地把头向他移去,不偏不倚,我的嘴正好印在他的唇上。
“轰隆隆——”
一声炸雷响过我的耳际,我浑身都颤抖了一下,一下子就清醒了,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连忙把江峰推开,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跑去。
“小雪——”
身后传来他焦急的呼喊。
……
写完了日记的最后一个字,我放下笔散开我的马尾辫之后就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