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最纯洁的风景
木木边跑边叫,像个调皮的孩子,丝毫不顾忌旁人异样的目光。
我也跟着叫了几声,感觉非常棒,像是把所有的压力一股脑倒出来。
我们一直跑到一座50层的写字楼前才停下。
两个人俯下身子大口喘着气,在目光相汇的一瞬间,我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们走。”我对木木说。
还好写字楼没有关门。
我们径直冲进电梯,果断按下数字50,上升的途中一次都没有停就到了顶楼。
我们找到通往天台的大门,看得出来大门上的锁已经坏掉了,因为门是用铁丝栓上的。
“算了,反正也进不去,还是回去吧。”木木说。
“怎么可以算了,天无绝人之路,让我先想想办法。”
不知怎么我此时极度想突破这道门,这道门后好像有某种我非常向往的东西存在。
我为此感到心跳加速,此时大概也是面红耳赤的,我不能确定。
站在我旁边的木木无疑已经是面红耳赤了。呼吸的节奏忽快忽慢,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奔跑的原因。
门的这边没有灯光,唯一的光源只有我们两人的手机灯光。
在这样的黑暗中,只有被照亮的地方才是才能算作有效的空间,而这空间无疑是狭小的。
我强烈的感觉到门的这边对我们而言是一种束缚,我急需到门的那边去。
木木也有这样的感觉吗?要不然怎么会忽然加快了呼吸的节奏。
我四下寻找可以打开门的方法。木木紧紧拉着我的手臂,生怕与我分开。
“我们还是回去吧。”木木劝我。
“我想带你看最美的风景,所以,忍受一会儿好吗?”我微笑着对她说。
不过她可能看不到我的微笑,因为在这样的黑暗中,将灯光照射在脸上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木木没有反对,只是拉我的手更用力了。
我找到了一根粗钢筋,大概是遗留的建材或是有过其他什么用途。
我把钢筋插入栓门的铁丝中用力晃动,不一会儿就把铁丝撬断了。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还从没做过像这样冒险的事情。做时的恐惧在做成之后瞬时变成喜悦。
我用力推开铁门,看到的却不是我期待中的美景,而是同样的漆黑。
我拉着木木走出铁门,关闭了手机的灯光。
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发现,这哪里是一片黑暗,相对于黑暗而言,这简直是月光与星亮的天堂。
我们刚才一片黑暗的错觉,来自我们在黑暗中对于微小的手机灯光的依赖,才一时忽略了如此广阔的美景。
“真美啊。”我不禁赞叹,“果然只有天空才是最天然的景色。”
少了低空灰尘与灯光的蒙蔽,月亮与星本身的光彩才得以完全呈现在我们眼前。
这是怎样温柔而又耀眼的光啊!
这才发觉原来二十年以来,我眼中的月竟是那样的虚假。
在不知道真相之前,虚假便是真实。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们究竟还沉浸在多少这样的虚假当中?
“决定了。”木木突然说。
“什么?”我问。
“我要当你的太阳。”木木回答说,“连月亮也一起照亮。”
木木指着月亮自信满满的说。
我看着月光下那天真而又坚定的脸,突然有一种震撼的感觉。
好像真的不是月光照亮了她的脸,而是月亮因她才变得光彩照人。
“我也决定了。”我说。
木木转而疑惑的看着我。
“你不是说要抢回我的心吗?现在,我心的三分之一是你的了。”
我露出和她同样的笑容。
木木并没有为此而欢呼雀跃,只是平静的说:“太好了,如果我因此得到了你心的二分之一或者更多,那么我一定会狠心抛弃对你的感情,因为太廉价。而你给的三分之一刚好是我所能接受的,所以,谢谢你。”
“真的吗?那可太险了,我差点就要给你二分之一。”我说。
“你是说真的吗?”
“说假的。”我坦诚的说,“我不想欺骗你,目前为止,我只能给你三分之一。你其实真的很好,只是我心中有一份强烈的思念,它占据了我心里太多的空间。
我曾想过,如果没有这份思念,那么我的心一定是你的,可是……”
木木微笑着,说:“你不用消除这份思念,因为我会让这份思念换一个对象。”
“你相信我吗?”木木补充说。
“我不知道。”我回答。
“你会知道的。”木木低声说。
我们继续欣赏着夜景,直到感觉有些微凉了才离开。
坐电梯来到一楼,发现大门已经关闭了,根本出不去。
我伸手拉住木木,告诉她不要离开我身边。
我大声呼喊着,希望有人能帮助我们。喊了没两声就看到一个身着保安制服的老大爷打着手电筒向我们走过来。
“天台还冷么?”
我还没开口说话,那个人就问我,但是听得出来并没有恶意。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只是上去看了下夜景,我们是好人,我们什么也没干……”我赶紧解释。
“不用紧张,我不怪你们,年轻人嘛,玩点小浪漫可以理解。不过以后少上那些危险的地方去,没看见大门都用铁丝拴上了。”
他一脸的和气,没有要找我们麻烦的意思。
“您是怎么知道我们上天台去了的?”我怯生生的问。
“你以为监控是吃素的?”他笑着说,“一看你们直奔顶楼,我就知道是小情侣玩儿浪漫。大叔我也曾经年轻过,这点小九九还是知道的。”
他说完后哈哈大笑。
我不再对他保持警觉,放下心来。
他帮我们打开一扇小门,放我们出去。我们谢过他后便跑开了。
跑出很远后,我才发现拉着木木的手还没放开。
连忙松开她的手,木木却攥得更紧了。
“不要放开。”木木紧张的说,眼睛看着地上。
我重新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可真暖,是和记忆中的那种暖不一样的感觉,这感觉更加轻松、更加纯粹。
我们各自回了宿舍,又是曾经每天都在经历的最远的距离。
虽然更换了对象,可我还是产生了熟悉的不舍。
说是不舍,倒更像是害怕,害怕一别便不会再见。像曾经悄无声息地飞走的安琪儿。
这天夜里,我的梦里来了另外一个安琪儿,美梦从此开始。
然而,也是另一场噩梦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