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晨曦惊扰了陌上新桑
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去的,醒来时阳光已是刺眼。蓝笙看了看远处叠起的山峦,又侧头看了看身旁尚在熟睡的女子,内心似有无限温柔。
她起身收拾周围的垃圾,蹑手蹑脚地拿过背篓,将药臼和药碾放进去,又细细裹好昨晚采摘的冬桑叶。待她做完这一切,谷雨还是没有醒来。蓝笙望着眼前的银装素裹,声音敞亮地喊了句:“太阳晒屁股喽~某些人再不起床就等着被熊吃掉吧!”
不料谷雨却突然坐起,睡眼惺忪地喊道:“哪儿呢!哪儿呢!”
蓝笙在一旁“噗嗤”地笑了出来,谷雨不平,愤愤地推了她一下,“干嘛呢!扰我清梦!”
“小姐,我们已经一夜未归了,你难道想在这儿过一辈子么?还是想想回去后怎么和师太解释吧。”蓝笙挑着眉毛嘲讽她,语气却是极善意的。
谷雨这才猛然惊醒,慌忙着要起身,脚踝却传来阵阵刺骨的疼痛。蓝笙把背篓背在肩上,伸手去扶她。谷雨的脚肿的厉害,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蓝笙的肩上,谷雨实在是不好意思,只得开口道:“你把背篓给我背吧,这样可以轻一点。”
“有区别?你不还得让我扶着你走?你有脑子吗?”
“我没脑子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我也没脑子行了吧。”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这崎岖的山路倒也不显得漫长了。只是蓝笙怕谷雨一直站着脚会受不住,坚持走一段路就要坐下来歇息一会儿。等二人回到寺庙时,已过了午饭时间。
静慈师太见她们回来,又是生气又是焦急,蓝笙大致将在山上的遭遇述说了一遍,师太也明显被惊到了,又见二人遍体鳞伤,赶忙请了大夫前来医治。只是规定她们半年之内都不许再上山采药了。
自山上历经生死后,谷雨和蓝笙的关系就日益亲密。之后的半年里,虽是不能上山了,但有蓝笙在身边,日子倒也算精彩。蓝笙还是很喜欢称她为“夏小姐”,谷雨就顺势唤她“蓝小姐”。
日子不算多姿多彩,但也绝非颠沛流离。
谷雨曾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多年,直到某天蓝笙出嫁,或者她要嫁人了,又或者二人一同剃度成为尼姑,远离尘世。但是那个叫江谣年的人却打破了这一切的和乐光景。
谷雨仍记得那天窗外狂风大作,是罕见的雷雨天。她和蓝笙二人躲在房间里,似往常一样,她看医书,蓝笙在一旁挑拣草药。夜深时,谷雨刚准备熄灯,门却被师太推开了。
师太的神情很复杂,那复杂的神情让谷雨感到了心慌。
“蓝笙,门外有人找你。”师太低沉地说了一句,便转身疾步向门外走去,示意蓝笙跟上。谷雨和蓝笙对视一眼,蓝笙看到了她眼里的不安,便抓起她的手一同向外走去。
当她们来到主厅时,眼前的男子着实吓到了她们。雪白的银丝如瀑布一样倾泻下来,他手握着一把长剑,站在正中央。看到蓝笙和谷雨二人后,不禁微微蹙了蹙眉。他侧头向师太投去询问的目光,师太明显有些紧张,搓着手指了指蓝笙。
那个人一步一步地朝她们二人踏来,蓝笙下意识地挡在了谷雨的身前。不料那名男子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腰间的玉佩上,继而勾勒起了嘴角。他蹲下身,从袖子里轻轻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举到了蓝笙的面前。
蓝笙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块玉佩,父亲没有骗她,这个人来找她了!父亲曾说只要他寻来,自己就务必要随他离开,切不可任性。只是,倘若她走了,那这里就只剩下谷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