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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雨笙歌 作者: 夏桃然 字数:1388 更新时间:2015-03-31 09:01:00

22.岁月如流,仍记得旧眉眼

她和蓝笙二人是在那所寺庙里相遇的。她是被遗弃的孩子,而蓝笙的母亲早在生她时就难产而死,她的父亲是江湖上的一位侠客,一生立志于行侠仗义,扶倾济弱,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那次她的父亲得罪了当地官府的一位大人,听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最终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无奈之下父亲只能将小蓝笙送给一个他曾救济过的师太,求她能够收留蓝笙。

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况且这又是救命恩人的请求,静慈师太着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临走时,父亲将自己随身的玉佩留给了蓝笙,并嘱咐道:“笙儿,这块玉佩,你随时带在身上。若是有人来寻你,并拿出相同的玉佩,你便跟他走,切不可任性妄为。爹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蓝笙只点点头,她看到爹眼里噙着的泪花,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哭,不然爹不会放心的。

而这一面,就成了他们父女二人此生的最后一面。

父亲被送上断头台的那天,蓝笙就躲在人群里看着。师太跑去捂住她的眼睛,却被她用小手推开了。她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父亲人头落地,周围的官员喝着好酒笑得肆无忌惮。那一刻是多么痛苦万分,这种感觉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父亲用他的死告诉了蓝笙:人生在世,弱肉强食。生活就是一场杀与被杀的游戏,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忘了“情”这个字。人唯有无情,才能真正的强大。

从那天过后,蓝笙的眼睛里便再没有了感情。父亲曾说会有人来寻她,可是她终日在这寺庙里,来来往往的大多还是些香客们。蓝笙心想,父亲善良质朴,只怕是被人给骗了。但能这样一生平静地度过,免去恩恩怨怨的杀戮,倒也没什么不好。当然,这是在她遇见江谣年之前的想法。

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度过,直到夏谷雨也来到这个寺庙。初见夏谷雨时,蓝笙足足愣了三秒。夏谷雨那双不问世事安静如一汪死水般的眼睛,直直射中了蓝笙的心房。从她的眸子里,她像是看到了自己一般,却又像是看到了另一种更深的绝望。

庙里规定每日诵完佛经方能用餐,谷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静慈师太就让她和蓝笙在同一个桌子上用餐,她们是庙里仅有的两个孩子,在常人看来自然是应该欢欢喜喜的作伴,然而在蓝笙和谷雨各自的心里,都对彼此心存防备。

那天的午饭是一碗绿豆粥和一块薄饼,大家都站在餐桌前,等待着方丈宣布用餐。谷雨看到有几只苍蝇飞过,继而叮在了眼前的薄饼上。当方丈宣布可以开始用餐时,两块薄饼都已是苍蝇的盘中餐。

谷雨看着这个庙里唯一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本想释出善意,不料蓝笙从一开始就未直视过她的眼睛,待到二人开始用餐时,蓝笙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底下的那块饼,用袖子轻拂了一下,便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无奈谷雨只好拿起暴露在上方的那块饼,一声不吭地坐在她对面,慢慢饮下已经被风吹凉了的绿豆粥。

或许是从小生长的环境使然,谷雨天生就对于辨识各种草药有着过人的天赋。寺庙里的生活是宁静安详的,谷雨很喜欢去藏经阁翻看医经,而后再择日去山上寻找类似的草药,研究其药理。时间久了,她认识的草药也越来越多,纵然还是一个孩子,长期阅读医经加之天生的才华,也已让她的医术完全不输于一个成年医者。

不似和墨漓牧歌之间从一开始就美丽的相遇,谷雨和蓝笙这两个大冰窖除了每天都在一起打扫,做事,诵佛经之外,其余时间几乎没有半点交流。二人夜晚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却是各自沉默。谷雨在灯下看着医书,蓝笙就默默擦拭着她父亲留给她的那块玉佩。

以至于很多年后,二人聚在一起聊天时,仍不免感叹道,若非那日谷雨在山上采药时遇险,可能她们此生都会这样寥寥度过,没有交集。

作者的话
夏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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