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下第一园
正单衣试酒,怅客里、光阴虚掷。愿春暂留,春归如过翼,一去无迹。为问花何在?夜来风雨,葬楚宫倾国。钗钿堕处遗香泽,乱点桃蹊,轻翻柳陌。多情为谁追惜?但蜂媒蝶使,时叩窗槅。
东园岑寂,渐蒙笼暗碧。静遶珍丛底,成叹息。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活,别情无极。残英小、强簪巾帻;终不似一朵、钗头颤袅,向人敧侧。漂流处、莫趁潮汐,恐断红尚有相思字,何由见得?
——《六丑·蔷薇谢后作》
以艳词闻名天下的周邦彦为摩美景而写下的。可绕是词艳如斯也难道这“天下第一”园的万分之一风情。毕竟这词再美,集成了册也不过有一个颜如玉罢了,而这皇家园林中,却免不去的百花争艳,如此得天独厚真是羡煞旁人。此中便有一若宁。
看着身旁一脸不加掩饰的惊叹的若宁,兰嫔掩嘴轻笑道:“妹妹果真妙人儿,原本美艳无双的园子,此处堪堪成了妹妹的陪衬了。”说着便又轻笑了起来。
怎知这若宁真正担得上“妙人儿”这三个字了,竟对着掩巾轻笑的兰嫔怔怔地吐出一句:“姐姐好美啊!”
若宁这一语刚出,便听到身后奴才们忍俊不住的笑声,兰嫔也是被惊一愣,稍迟才想起来身后逾矩的奴才,一眼轻扫便止住了那笑。
可偏生,旁边晃若不知情,沉浸在自己尚美的若宁吐出了一句:“姐姐的眼好媚,电力十足啊!”。
估计如若不是还记得在没人面前保持早已不知在哪的形象,早就水流成河了,当然这水曰:“口水”。
理所当然的,这言语又是惹得后面奴才们一阵轻笑。兰嫔也懒的再去管制,忖着他们也都是很懂分寸惜命的人。而眼前责任却更加让自己看不透了。想那出自堂堂书香门第,佟佳氏小姐,怎会说出如此“轻浮”的话,如说是佯装却又万分真诚的模样,想着便习惯性的略一皱眉,不料这转瞬即逝的眉峰轻拢落入专心看没人的若宁眼中,竟也成了一番风情。
虽然美人如斯,皱眉只凭添了几分“西施捧心”的柔弱美。不过我还是更加欣赏阳光健康的美人,还是别再调戏美人的好。若宁在心中暗忖着,硬生生地压下那一句“姐姐皱眉好美!”,只是“赏花”的眼神依然那样的肆无忌惮就是了。
都说花蜜引蜂,这美人笑自然也能招人。可喜的是,这招来之人也不外乎是这园中的其他名姝。
“兰姐姐这边好生热闹,老远就听到那喜人的笑声呢。”来人掩巾娇笑着又道:“这位妹妹就是被姐姐救起的那新进宫女吧,叫什么来着?”
“主子,是若凌小主。”一旁貌似掌宫宫女模样的人在一旁提示着。
“对对,就是这个名儿,看我这记性。”说着便直直打量起若宁,不一会儿又道:“怪不到姐姐这般高兴,看来真是跟这位妹妹投缘了。”
“禧嫔妹妹有心了,”兰嫔淡淡地道。
极淡的语气,那样明显的充斥着不重视,以禧嫔的一颗七窍玲珑心自是不会错别,眼中的闪过一丝不甘与狠厉。
“兰姐姐这般护着一人真是少见,连个宫礼也不愿妹妹委屈。”禧嫔这时突然又提起这行礼之事。
本来这禧嫔一来便对跟兰嫔套起了家常,众人自也没有重视礼仪这一茬,这时提起,倒是算是若宁自恃有兰嫔护着,而对禧嫔大不敬。
原本在一旁尽情大量来人顺带评分的若宁,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也不意外,只是感叹这来人破坏了她尚美的情趣。毕竟,这兰嫔带着自己到这来,不就是让自己被提到风口浪尖的嘛。
“若凌请禧嫔安福,给娘娘请罪了,前面看着娘娘与兰嫔姐姐聊着欢快,便不忍打扰,没想到却失了礼,请娘娘恕罪。”若宁一番话语,明明白白的告诉禧嫔,是你自己一来就忙不迭的跟兰嫔套近乎,才让自己没有时间行礼的,不是自己不懂礼节,也告诉禧嫔,自己确确实实是兰嫔护着的人。
这兰嫔能利用我当靶子,我也不能放着现成的盾牌不利用呀。若宁在心中暗
忖。
“那倒是姐姐的不是了,望妹妹别介意,我这也是怕妹妹出来乍到不懂规矩,遇上自家姐妹也就算了,要是让外人说了去,那不是还道什么时候,我们帝王家都失了规矩了。”禧嫔一番话也说的妙,威势不少,也靠拢了兰嫔。
“那真是有劳妹妹费心了。”兰嫔的语气依然不起风波。
“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有劳呢,”禧嫔掩嘴轻笑道,“我们大伙儿也都好奇这能让兰姐姐这般上心的是怎样的人物呢,今日一见果真讨人喜欢。”
像是要验证禧嫔一番话真伪似的,不远处又来了不少“名花”。
“这不是兰姐姐和禧姐姐么,”随着悦音,又一美人到,看到挽着兰嫔的若宁时,目光带着打量,随即又惊讶道:“怎不见小萃那丫头在一边伺候着,不过这新来的丫头也真是好看,如若不是兰姐姐这般的美人,要是我们还真不敢让她贴身伺候着呢,怕是要被比下去了。”这话是说给兰嫔听的,不过若宁倒是上心了。
还说怎么这平日里养在暖房的“娇朵”怎么这会儿都出来游园了,原来是有辛勤的园丁啊。可惜这“天下第一”园,今日白白做了硝烟场,哀哉!哀哉!若宁心里想着还顺带不免俗的求了一回上帝:上帝啊,求你还我一个宁静的园子吧!
可惜的很,这上帝怕犯了境,愣是没管若宁诚信的祈求。
“今天这园子真是好生热闹呀,兰姐姐、禧姐姐、华妹妹这是在聊什么呀,也说给本宫听听,让本宫也能乐乐。”
如果说,前面几位来人让兰嫔正眼都不曾瞧上一眼,这位主子恐怕就是位狠角色了,没看兰嫔刚听到来人的声音便皱了眉么。
果真,“兰嫔请清妃娘娘安福。”
“禧嫔请清妃娘娘安福。”
“华嫔请清妃娘娘安福。”
三声一同响起的请安声,道破了来人尊贵的身份,若宁刚被人教训完,自不是没有记性的人,连忙对着来人行足了大礼。
“若凌请清妃娘娘安福。”
“各位姐姐、妹妹们别多礼了,大家可都是自家姐妹,这礼多了反而显得生分了。”清妃唇角略勾轻语,淡淡的嗓音,自有着一分超然物外的脱俗。
哇,终于来个正点的了。若宁在心中呐喊着。也不是说禧嫔、华嫔不美,只是在这“名花”满溢的园子里显得普通了点,而这清妃真不愧她的封号“清”,真是美得煞人啊!
其实清妃跟兰嫔有着点相似的味道,都有着一股子超然脱俗的味道,只是清妃隐隐地还能看出那一份艳丽。
这池上青莲好找,出水芙蓉却真真是万中无,来人位列这三妃之位,绝不辱了这**三千佳丽的名声。若宁在心中暗暗赞叹道。
不过一朵佳丽在旁养眼,两朵娇妍在旁似神仙,这三朵名花放在一起就已经让人伤神了,现在是一群美人在旁,唉,我可怜的脑细胞啊!若宁欣赏美人的同时也不忘哀嚎下她岌岌可危的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