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雄冢(二)
一层透明的闪着幽蓝光芒的图腾翻滚着,海浪般浮现,四个角有各异的鼎状物体图案,而中间的图腾居然是会动的,它的身上锁链绞缠,它不停挣扎,愤怒的张嘴嘶吼。虽然听不到,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它的痛苦。
他们纷纷捂住胸口表示悲痛。而白澜怜惜的抚摸它,即使触摸不到,但是底下的凶兽明显平静下来。
它面相狰狞凶恶,可它安静看白澜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求以及宁静,它在此时显得无害。
吾神,请您耐心等待,我们会去黄泉之渊解救你。
也许白澜的心声它真的能听到 ,它慢慢阖上眼,变为静止的图腾。
于是,那透明的墙面沿着图腾,向前延伸出一道光芒直照最大的那面水晶墙,水纹一点一点扩散开来韩九被震惊了,他过于早熟的面容上呈现的不是寻常孩子的惊讶而是一种复杂的交织着胆怯,狂热,惊叹,向往的神情。
该走了,韩九,把手给我。
伸出的手温润细腻,是雪岭最纯净的峰顶积雪,指尖泛出微冷的蓝青光泽,是远处天边淡雅的弧线。白澜的唇线紧抿,面目不清但宛若神诋。
当韩九伸出手的时候,白澜的腕处同时射出透明的丝线,卷起韩九,拉至通道,提着他向墙面掠去。
两人同时进入墙面,一阵浮光掠影。
等到韩九睁开眼睛,入眼的皆是一片雪白。
这是一个静止的冰雪世界。
无声,无物,无动, 只剩下的,是唯一的静止。
连飘零的雪花也被冻在半空中,漫天无法散去是填满时间的悲伤。静止的一切仿佛易碎的幻影,歌声啊,风啊,云啊,雨啊,全部寂静,止步。
群裾拖曳而去的声音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向前而去的白澜的脚步声特别突兀。
韩九沉默不语跟在白澜身后,他们走过了一道冰制桥索,踏上了一格一格的冰雪台阶,走进了这里唯一露出身影的冰雪宫堡。
你准备好了吗?白澜站在他的上方,轻轻说道。
就算眼睛看不见,但是韩九却感觉到白澜的目光透过了绸缎,看到他的心里,看到他的恐惧。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闭着的睫毛不再颤抖。
嗯。
那是一道光,从冰堡的内部照向外面照亮了这个冰雪世界。
韩九为这个宫殿内的华美感到惊艳。但紧接着他便青了脸色:这…这里…”
白澜自顾自的往上走,直到走到最高处,坐上这个大殿唯一的座椅,那把闪烁光辉的冰雪王座。
她完美无瑕的侧脸印着冰雪的光辉 ,带着冷淡,冷漠的表情,却在开口的时候染上痛苦的语气:“正如你所看到的,这里,是离族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结,是光辉的过去,也是,无法预计的未来。”
她的眼睛仿佛能看见的环顾四周:“这里叫“绝世”,是离族所有死去的族人的埋葬点。也叫“明辉”,冰冻着所有为离族而战战士们的眼睛。”
韩九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刚进门的时候还没发现,直到自己仔细观察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鲲鹏时却看到在厚厚冰层下的一双双眼睛,现在一看,整个宫殿无论何处都埋藏着眼睛,太吓人了。
无论韩九再怎么勇敢,他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当即大叫一声,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从你踏上这里开始,你踩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们的尸骨堆砌的,我们最后一片纯净的国土,末日的皇都,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留给我们的最后的礼物。我把王城建在这里,就是要让他们看着我们重回国土的那刻,让他们可以瞑目。无法带回他们的尸骨就带回他们的眼睛,让他们见证。”白澜端坐于上,告诉韩九这里的一切:“不用害怕,这是他们的功勋,他们是伟大的。”
韩九慢慢爬起跪在地上:“我愿效忠于您,为自由而战。”
白澜的表情依旧,语气带上鼓励:“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会教你应该学的,尽力去发挥你的才能吧。”
“谢吾皇。”韩九行大礼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