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不知道高三毕业那天是怎样离开的。是流着翻涌的潮水般的泪水说那句掺杂着悲伤和不舍的再见？是紧紧拥抱着对方说那句夹杂着悲愁和漠然的再见？还是举着杯子久违地说那句混杂着愁苦和无奈的再见？

我不知道，也不会刻意地去想。因为只要一想到，脑子里像是有一股飞速的爆炸，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记忆一样的难受。而那些所留下来的残渣，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像是生怕触碰了哪根神经键，会灰飞烟灭到那所谓的残渣都融入到那遥不可及却触手可及的空气中去。最后，连着那飘渺的空气和微小的介质一起化作白汽。

灰飞烟灭。

于是记忆中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且不可视。

是雨季了。在这个充满盛夏气味的城市里，可以闻到新翻的泥土的气息，冗杂着一些树叶特有的味道，缓慢而冗长的酝酿在空气中。吸进去。吐出来。吸进去。吐出来。在鼻腔里不断地循环着，重复着。

雨，在以前，人们恐慌地逃避者，躲闪着，像一只只流浪的猫，任由冰冷沉重的雨打在衣服上，裸露的皮肤上。渗入每一根神经，或冰冷，或凉爽，或刺骨。

睁开眼看周围的一切，头顶的风扇还在吱呀地转动着，桌上杂乱无章的书好似从未整理过，整个屋子还弥漫着昨夜还没燃完的蚊香的气味，日历本上还剩下几天的日期没有画上圆圈，随处可见的纸巾，门外是母亲的絮叨，屋内是强有力的摇滚，在不经意间，换了一首缓慢而舒长的钢琴音乐。是有多习惯，才会觉着这是寂静的？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也常常会想起那些易碎的梦，是梦，但也真实地发生着。不过现在想起的没有刚分开的那样频繁了，渐渐的也开始学会忘记，忘记，机械地忘记。那时候的哭，那时候的笑，那时候的表情，那时候的动作，那时候的话语，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有时候想想也会觉得上次在书上看到的那句话说得很对：心中的伤痛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愈合，虽然我们也曾经痛苦地发誓着说那句可笑的“永不忘记”。

是要过去了吧，这个让人慵懒且千篇一律的暑假。

是要过去了吧，曾经的年少轻狂。